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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三十(52)



我打车直奔了青荷小区,又箭步直奔向吴哲给我的门牌号。我两只脚紧着倒腾,脑子里也紧着琢磨:妈的,我家夫君肯定是在做坏事呢。虽说我和吴哲交情甚浅,但我们俩的定位是互帮互助的阶级弟兄啊,他这肯定是给我通风报信呢。

从弟兄吴哲口中我得知,那门牌号所在,正是对“伦语”至关重要的大客户煤老板的新居。目前,那套房的装修工程刚处于内部布线的阶段,夫君郑伦正在一边督工一边敲定最终的外观图纸。

我攥着一手心的汗敲了敲那套房的大门,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大脑门儿的萧之惠。我内心呐喊了一句:果然,我夫君果然是在做坏事。

萧之惠又穿着紧身毛衣,纯黑纯黑的,衬得脸孔和脖子极白。她的毛衣领口不小,我看见她的锁骨窝儿极深,我心想:哪个男人一旦掉入,说不定永生都爬不出来。她没想到我会出现:“哟?你怎么来了?”她并不管我叫“嫂子”。

“我老公呢?”我难得称郑伦为老公,但此时,我必须要对萧之惠声明一下,郑伦他小子已是我唐小仙的人了。“里面。”萧之惠一侧身,给我让出一条通路。我边往里走边设想:如果我等会儿看见姓郑的他正在匆匆忙忙地系皮带,我该怎么办?是该视而不见自欺欺人,还是该大义灭亲?不过,还没等我想好,我就已趟过了地上粗粗细细的线,来到了郑伦的面前。

郑伦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审看着摊在膝盖上的图纸。他根本没听见我的到来。我还看见,他所坐的椅子旁边还有另一张椅子,而这两张椅子之间,连个头发丝儿细的fèng都没有。而在这套房中,除了两名电工,就只剩他郑伦和萧之惠了。我用脚指头想也想得出,刚刚,萧之惠就坐在他郑伦的旁边,两个人手臂挨着手臂。

我唐小仙觉得自己三十年白活了,之前的几个男朋友也都白交了。时至今日,我得知我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肩并肩地坐着,竟险些脑溢血。亏我刚刚还想象着他系皮带的好戏,若真如此,我估计我会先抽了他的皮带,再抽了他的筋。

几分钟工夫后,我挽着夫君郑伦的手臂离开了煤老板的套房,离开了青荷小区,留下萧之惠一个人站在那儿,大脑门儿烁烁发光。我十分满意这个画面,满意郑伦舍工作而取家庭的正当作为。而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令我满意的结局,是我唐小仙屏住大气、攥住双拳、撑住腰杆,好不容易忍气吞声才忍出来的。

刚刚,我骨子里虽惊涛骇浪,但皮囊上却风和日丽。为防患于未然,掩护也许真是我阶级弟兄的吴哲,我的说辞为:“亲爱的,你手机怎么打不通啊?我打去你工作室找你,你们那儿那个叫什么哲的,告诉我你在这儿,所以我就来了。”郑伦不疑有假:“是吗?也许刚才信号不良。”我看看时间:“都五点多了,咱回家吧。”不料,萧之惠一咳嗽:“郑哥,这图纸……”郑伦立马接话:“我们这图纸还没改完呢,要不,你先回去?”我在火冒三丈中灵机一动,也咳嗽上了,而且咳得跟病入膏肓似的:“不,你忙你的吧,我等你,虽说,我有点儿感冒。”

就这样,郑伦把图纸通通塞给萧之惠,又撂下一句“明天再说吧”,就牵着重病的我,启程回家了。

一出门,我就通告了郑伦:“那个叫什么哲的,说有急事让你回电话。”郑伦回了电话,哦了几嗓子,就说:“不急,周末前交给我就行了。”我句句听在耳中,如此想来,他吴哲好像还真的是让我专程来捉奸的?可是,我这算捉到了奸吗?

路上,我打着感冒的幌子,闷闷不乐。郑伦觉得纳闷:刚才还咳得地动山摇,怎么现在又风平浪静了。我自顾自的一腔心事:回想我之前的男朋友们,有的也禁不住外界的勾引,误入歧途,向外界女同志们靠拢,可是,我却从未像今天这么害怕失去,怕得愿意装模作样,怕得一门心思只想先不动声色地把郑伦带走再说。婚姻和恋爱真是两码事。恋爱时分分合合,充其量是哭完了笑、笑完了哭,可婚姻,它已在我户口本上画上了一笔,倘若如今郑伦他真要向萧之惠靠拢,离我而去,那么,我户口本上又要再多画一笔了。不,我不要当离异的女人,说什么也不要。我想:我该找吴哲好好谈一谈了。

我唐小仙悟出来了:婚姻真是一堵墙。如果你像我一样传统,一旦进去就不想出来,那么你就要变身为一条看家狗,要机智、要勇敢,如果不能不让内人出去,但绝不能让外人进来。我不能重蹈覆辙,再因嫉妒而对着夫君吠,但我必须在必要的时刻,对着她萧之惠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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