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肃很感动,却深深地叹息:“其实,你跟着你义父,要安全得多。”
顾欢微笑:“如果怕危险,我就不会上战场了。”
高肃想着她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的小小身影,不由得赞赏地笑了:“是啊,你跟别人不一样,十分独特。”
顾欢看着他,迫不及待地问:“那你同意我的提议了吗?我愿追随左右,效犬马之劳。”
高肃沉吟片刻,忽然说:“你的字是寻欢,你自己起的。”
“对。”顾欢点头。“我本来只想这一生过得开开心心,不需要权势富贵。”
高肃抬起手来,轻轻抚上她的颊,温柔地说:“我的字叫长恭,我父亲给的。”
“长恭。”顾欢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的含义,轻轻叹了口气。
她不想跟高肃讲什么大道理,好像自己胸中多么有韬略。其实古人多智慧,现代人根本就比不了。她顶多也就是知道历史是怎样的,大致上明白趋利避害,可细枝末节就不甚了了,对一些要紧的人与事更是茫然无知,在这种情况下,决不可乱出主意,以免遭遇不测。
电光石火间,她便决定了,既然高肃不愿登基称帝,那就帮他想办法舒舒服服地过下去,这一生逍遥自在,那也没什么不好。于是,她微笑着说:“好吧,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你若担心功高震主,不如长期称病,什么风头也不出,韬光养晦,或许可以过安稳日子。”
高肃想了一会儿,苦笑着点了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王爷,不如我们去游山玩水吧。”顾欢顿时来了兴致。“我长这么大,要么在信阳的宅子里住着,要么在北地边塞镇守边关,都没玩过其他地方。”
“好啊。”高肃的声音悦耳动听,特别温柔。“以后就叫我长恭吧,不要叫王爷了,太生分。你今日与我说这一番话,便是将身家性命交到了我手上,而我也一样。自此你我肝胆相照,生死与共。”
“太好了,咱们一言为定。”顾欢热血上涌,一把抓过他的手,与他重重一击掌。“长恭,你就叫我欢儿吧,我的亲人都那么叫我。”
“好,欢儿。”高肃愉快地笑道。“等我把这里的事安排一下,就陪你出去游玩。”
他实在美得惊人,笑起来更如春花初绽,又似阳光满地,顾欢跟他相处了两个多月,依然会感到眩惑。她勉强镇定自己,开心地直点头。
两人从屋里出来时,已是薄暮暝暝。高肃想了一下,对她笑道:“你最近学琴学得怎样?我可以听听吗?”
顾欢立刻双手乱摇:“不行,不行,我才学会最简单的曲子,生涩得很,不能听的。”
高肃自然也明白,便不再为难她,笑着说:“那我们去找东园吧,听他弹奏。”
“好。”顾欢眉开眼笑,便和他一起往另一处院落走去。
秋燕和春喜看他们出得门来,不由得相视而笑。
秋燕低声说:“你看,小姐和王爷多般配。”
春喜不以为然:“王爷已经订了亲,小姐才不会给人做妾。”
秋燕顿时一脸愁容:“你说,王爷会不会喜欢上小姐,然后退婚啊?”
“不大可能。”春喜叹了口气。“我听前院的账房师爷说,王爷的亲家是荥阳郑氏,那么显赫的门第,新娘子又没犯什么错,怎么可能让他退婚?那是奇耻大rǔ,非闹得天翻地覆。再说,王爷也没有理由退婚啊。”
“那怎么办?”秋燕急了。“中秋一过,小姐就十七了,也该成亲了。”
“小姐这么有主见,心里很明白,你急什么?你看,老爷不急,段大人也不急,我们就更不用急了。”春喜拉住她的手,嘻嘻笑道。“说到年岁,你也快十八了,我们禀明小姐,择个吉日,就成亲吧。”
秋燕飞红了脸,甩开他的手,便跑出了门。春喜大乐,拔腿便追过去。
第二天,顾欢照常起c黄,练了一个时辰的刀法,便去吃早膳,然后到高肃的书房去,与他商议公务。
正在讨论他们出游期间,暂时负责军务的人选,便有府里的管事进来禀报:“王爷,宫里的金公公来了,带着皇帝的上谕,请您速去接旨。”
高肃与顾欢相对看了一眼,心里都有点忐忑不安,表面上却神色如常,一起走了出去。
高肃换上正式的黑色官服,独自来到正厅。
从邺城而来的皇宫太监金公公面南而立,他走过去跪下,恭谨地道:“臣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