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知道疼,知道疼就这么怀着孕跑回F市,知道疼还处处躲着他,知道疼还在这么冷的风雨天气跑出去找他。
“我能走了吗?”
“我想回自己的房间。”
“我自己可以走!”
她不停的坚持要离开,顾南希索性把她含怨带气的嘟囔当声耳旁风,径自和工作人员还有医生说话。
直到低头注意到她竟然在医生看她脚上的伤势时疼的自己狠咬自己的嘴唇,他才道:“别咬自己。”
但见她疼的根本忍不住,他索性将手递了过去,贴到她嘴边。
她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完全不给面子的甩开头,不肯咬他的手,顾南希哭笑不得,将手又送了过去,她继续扭开头,一来二去的就在他以为她或许是不舍得咬自己的时候,陡然张开口狠狠的咬住他。
刚咬上来的时候顾南希没设防,更没想到她直接把所有的气都撒在这里,咬的够狠的,他看了一眼被她狠咬的那只手,忍着痛没躲开。
也好,如果她觉得这样能舒服一些,就算是咬掉一块ròu或者把他这只手咬废了都值得。
在医生交代完给她冰敷的注意事项之后,本来没人再碰她的脚,她已经可以放开了,结果顾南希低头看见她仍然在狠咬着自己,甚至是越咬越狠。
他轻笑:“咬的很舒服?”
说不疼是假的,但心里的疼似乎随着她这种报复似的狠咬而缓解了许多,至少他现在的心情还不错,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结果这女人放开他的手,很是冷血的转开头,大言不惭的冷声说:“凑合。”
顾南希笑了一下,示意医生可以走了,再叫工作人员拿了冰袋来。
之后亲手用冰袋给她敷脚上已经红肿起来的那一块,手拖着她那肿的已经像个猪蹄似的脚,想想刚刚果园和田地之间那条泥泞的路,她明明举着伞都已经湿透,究竟是出来了多久,找了他多久。
“我自己来。”她忽然伸手抢他手下的冰袋,见她坚持,顾南希便没有勉强她,将冰袋给她,让她自己扶着冰袋。
“下这么大的雨,为什么跑出去找我?”
“我说了,我不想因为抢了你的伞,而害得你……”
“季莘瑶,关心就是关心,何必找那么多理由?”
“……随你怎么想。”他们都不是小孩子,每个人做的事,动机如何,目的如何,又怎么可能三两句话就能解释的清,何况这么明显的事情,她自己都知道无从解释。
看着她赌气似的低着头一味盯着她自己的脚,顾南希原谅她的嘴硬,虽然她刚刚被工作人员帮忙换过了干净的衣裳,但还是怕她会感冒,他直接拽过一条被子围在她的身上。
之后要给她喝姜汤,她不接,直到他威胁着说要喂她,她才一脸不满的接过姜汤,自己喝。
看着她坐在c黄边低头顺目死活就是不肯看他的模样,顾南希忍住笑,收拾了一下,然后坐到c黄边,侧头看着她渐渐不再苍白的脸,她一边喝姜汤一边手扶着冰袋有些施展不开,却不肯假他之手,他伸手轻轻抓住她的手,帮她将冰袋放稳,之后紧紧握着她的手,没让她抽离。
季莘瑶的手不像那些活的多么精致的女人那般细细白白,但却也并不粗糙,握在手里,很暖,很真实,他抚过她曾经戴过婚戒的那只无名指,想起那日在酒店里,她穿着婚纱像是一个孤单女斗士一样的模样,想起她那时的眼神,想起小鱼在他身边叫他爸爸时,她眼中彻底光明寂灭的那一瞬……
想到这些,他更是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她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说话,没有哭也没有笑,似乎在等着他解释,又似乎并不想听他更多的解释。
可是顾南希不想失去他的小刺猬,所以,他轻声解释了其他的一些事情,虽然他将二十几年前的那件案子避而不谈,但其他的所有,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她。
不告诉她那件案子,倒不是因为父亲当年的罪行,而是因为她的妈妈……
他查到了一些对她和她母亲不利的一些线索,只是还不能确定。
他轻声说着他的想法,解释着他想让她知道的一切,可她仍是想将手从他的手中抽离,他没有放手。
最终她开口,声音不再冷硬,终于软化了许多,更又仿佛是带着深深的难过:“顾南希,我们……”
知道她是想说,我们回不去了,一切都晚了。
他说:“离婚协议我没有签。”
他们没有离婚,他们始终是夫妻,从那时在民政局结为夫妻的那一刻,他就从来没想过要和她离婚,始终都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