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又开了一会，然后在一片喷泉前停下。当然，此时已经看不到喷泉了，静静的水面在月光下波光盈盈。过两天就是年三十，大马路上也没有什么人了，所以举目望去四周只剩下他们。

车子里谁也没动，Zoe盯着眼前的水池像是要盯出一丝波纹一般。南宫原反身从后座拿出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她没有挣扎，任由他帮她扣好扣子，再戴上围巾手套。

“下去吧。”

他先开了门走了下去，又走到另一侧替她开了门。

Zoe坐在里头僵持了五分钟，随后抬脚慢慢走了出来。

夜风冰凉，站着不动都能感觉到那丝丝的冷意贴着脸颊蹭过去。这里被整修过了，比那个时候更加漂亮，就连树下的座椅也翻新了一遍。

她用极缓慢的动作把这里的一切看了个遍，插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悄悄握紧。

“言默。”

身后的人轻轻唤了她一声，顷刻让她觉得木然的心底泛起无尽的疼痛，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带着尖刺的框架勒着她的心，只要她一呼吸，就会被那些尖锐的倒刺扎得无处可逃。

她转过身，看到他就站在离自己三步远的地方，手上捧着一把小提琴，风吹乱了他的额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俊秀的眉舒展着，一双亮亮的眼眸忽闪着点点光芒，许是月光太亮，照得他的面孔白皙过分，带着苍茫，他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悲伤的笑容，笑容很大，小小的虎牙可爱地露在外面。

第四十二章 订婚

Zoe呼吸一窒，眼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然后把琴递到她面前。

她不明所以，接过来后低头摸了摸，看了看，翻到反面寻找那个可有自己名字的地方，视线就像是粘在上面移不开。

原本只是刻着“默”字的上方又加上了“原”和一颗爱心。

头顶上传来他的声音：“我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你说我卑鄙也好，无耻也罢，言默，算是我求你好吗，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和谢铮结婚。”他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几乎是哀求。

她捏紧了小提琴，低着头垂着眼，忽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几近机械摇了摇头。

“为什么？当初的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既然误会解开了，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他弯下腰，凑近她的脸庞，锁着眉焦急地看着她。她偏过头想要回避，却被他强硬地捧住脸。

“你还爱我的，对吗？”他试探地问了一句，“不然，你不会那么紧张这把小提琴的。”

她强迫自己冷下脸，面无表情地倔强着摇头。

他逼视着她的眼眸，煞白的脸写满了不相信。他冰凉的手渐渐松下力道，慢慢垂落到身体两侧，俊眉舒展开来，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散去。

就在她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南宫原平静却有字字有力地向她发问：“你是不是因为自己不能说话了，才要离开我的？”

他独自一人的时候真的想了很久，他了解左言默，因为他爱她胜过爱自己，所以他感觉得到她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她其实就像是无影的风，隐隐约约，时常偶尔地出现在他身旁，却不让他知道。可是，在他面前她却如此无情地否认，这其中到底原因何在？虽然心如刀绞，痛苦万分，但是他愿意接受她怀孕的事实，权当是对自己当初的“背叛”的报应。就当他疯了，他还是不肯相信她是因为爱谢铮，才愿意为他怀孕。

那么只有一个理由了。

南宫原紧紧盯着Zoe的脸，不放过任何一点表情的变化，果然，他一说完，她就立刻否认，反应快得有些过激。

她可能不知道，可是南宫原知道，左言默最不擅长的就是撒谎，尤其是对他，如果说了假话，她就喜欢盯着地面。就像此时，他发现了她一瞬间的不自然，虽然很小，她掩饰得也很好。

“言默，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我喜欢的是左言默，只是左言默这个人。只要你是左言默，我就喜欢，不管其他的任何，那些事我不在乎。你如果还相信我的话，就请相信我这句话。”

Zoe不敢和他的眼睛对视，那双眸子太过清澈坚定，如此的眼神几乎将她灼伤。他总是有这样的本事，把冷若冰霜的左言默弄得无所适从，却又甘之如饴。她现在脑中很混乱，这么多年，第一次那么迫切地想要开口说话，却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她不能说话，再也不能了。

她不知道现在该给他怎样的回答，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她不曾软弱过，即使是他“背叛”的时候，她车祸的时候，她手术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说话的时候……不曾，可是现在，她竟会惶恐自己一旦做出回答就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