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和陆潇潇异口同声地说。
话说出口我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把陆正涛当成了亲人。有些人在不知不觉中进入的你生活甚至生命,当你发现时,他早已生了根。
“怎么样了,医生?”我尽量平静地问。
医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陆潇潇,见我更冷静一些,对着我说:“病人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所以导致突发脑溢血,现在情况非常危险,必须马上手术,你们家属过来签个字。”
我正准备接过笔,陆潇潇却冲过来一把打开了我的手,冷笑着对我说:“我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我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收回了手。她说的没错,她才是陆正涛的亲生女儿。我什么也不是,何必凑热闹。
“你们都别争了!我来签!”妈妈终于回过神来,接过医生手中的笔,签上了名字。
“病人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才会突发脑溢血的,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医生皱眉问。
我带着责问地眼神看向陆潇潇,陆潇潇靠在苏辰逸怀里哭着,半天不肯抬头。
“乖,潇潇。”苏辰逸温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
陆潇潇这才一点点平静下来。她哭着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我进去的时候,爸爸正在打电话,我还来不及张口,就看见爸爸昏过去了……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你听见电话里说什么没?”我急急地问,本能告诉我,陆正涛这次突然发病一定与这个电话脱不了关系。
“好像……好像是说奶粉里三聚氰胺超标什么的……我没听清楚……”陆潇潇边哭边说着。
我一听心里一紧。现在rǔ品业的形式很紧张,只要与三聚氰胺占到边儿就可能是覆灭的大祸,难怪陆正涛会一急之下昏倒。公司是他毕生心血,现在出现这样的事儿,怎么能不急火攻心呢?
我们在手术室外的长廊里焦急地等着手术结果。
苏辰逸坐在长椅上揽着依旧流着眼泪的陆潇潇,妈妈则坐在那儿安静地看着手术室外的灯发呆。只有我一个人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细细的高跟鞋撑得脚很疼,可是我依旧固执地站在那儿不愿意坐下。
我的心很慌,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给我些许平静。
几个小时过去了,每一分钟都变得更加漫长,每个人的神经都在漫长的等待中濒临崩溃。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手术室外的灯灭了。
我跟陆潇潇一起冲了上去,医生从里头走了出来,在看到我们的那一刻平静地摇了摇头。我的整颗心都沉了下去,四肢突然开始发冷,眼前开始迷蒙。
医生无奈地看了我们一眼说:“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请节哀。”
“不要……”妈妈大喊一声就晕了过去,我看着一群医生护士涌上来手忙脚乱地救护,可是我却僵硬一般不能动弹。
陆潇潇哭着扑进了手术室。
我一步一步往手术室走,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上,脚在流血,心在流血,我不敢睁开眼,我不敢看。可我还是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陆正涛的c黄前。
他脸上盖着的白布已经被陆潇潇掀了起来。没有血色的脸像是从前一样,平和安详。他似乎只是睡着了,似乎他还能回答我,跟我说,他是我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当我决定打开心门去信任他的时候,他却无法给予我信任了呢?我果然是无法拥有信任的人吗?
跟着我进来的苏辰逸看着安静躺着的陆正涛,也愣了,他看了陆正涛许久,然后像是失控了一样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我真的累了,已经没有精力去想苏辰逸为什么说对不起,也无法去想。
我整个人完全懵了,躺在面前的这个人再也不会对我说“我是你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爸爸!”
我在心里呐喊着,我想要叫醒他,可是无论我做什么,他再也不会抬头跟我说话。
我还没来得及向他忏悔,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谢谢,我还没来得及对他说一句对不起,我还来不及叫他一声……爸爸,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走了呢?
不会的,他不会死,不会的……我拼命地告诉自己,爸爸他没事。
为什么,为什么在我想叫他爸爸的时候,他却已经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