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卿在705号房门前停住,等她。
苏禾好不容易爬完楼梯,一边叫嚷着“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行了”,一边捂着胸口就在门前的脚垫上蹲下了。
温颜卿静静地等着,没有动作。
苏禾平复了一下心跳,抬头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不敲门?”
温颜卿看了她一眼,这才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一个白发苍苍、戴着副老花眼镜的老太太手里拿了个正在剥皮的洋葱,诧异地打量着他,“你找谁?”
温颜卿戴着眼镜,因此还没什么,一向以视力2.5而自豪的苏禾已一下子尖叫起来:“啊呀呀,外婆,你不要把洋葱到处拿啊,我的眼睛,好疼啊啊啊啊……”
老太太看见是她,又惊又喜。
“哎呀,囡囡!你回来啦!啊啊对不起,你眼睛还好吧?外婆给擦擦……”
眼看她摸过洋葱的手指就要往自己脸上擦,苏禾连忙捂住脸颊飞快后退,“不用拉不用拉。外婆你先让我们进去吧!”
“哦哦,好。快进来。”老太太一边转身让路,一边还把温颜卿仔仔细细端详可一遍。“囡囡,这个你同事啊?”
“恩。”苏禾含糊应过。
老太太满脸慈祥的看着温颜卿,发出由衷的感慨:“姑娘啊,你长得好高啊。”
苏禾“噗”地笑了出来,继而得意洋洋地看着温颜卿,看他如何应对这尴尬的一幕。
温颜卿沉默了两秒钟,摘下眼镜,他的眼睛,竟然闪烁着点点泪光,喊了一声:
“外婆。”
老太太一个惊悚。
苏禾也一个激灵。
而目瞪口呆的事情还在后面,温颜卿上前一步,握住老太太的手,说道:“太像了……外婆,您真是跟我奶奶,太像了……”
“哎???”
老太太不知所措,看看他又看看苏禾。
“囡囡啊,这是……”
“我是奶奶从小带大的,她特别特别疼我,但我知道,其实她一直特别想要个孙女。所以,小时候我一直留着长发,奶奶就会帮我梳很好看的辫子,后来,奶奶因病去世了,为了纪念她,我就没再剪头发……”
一边的苏禾瞪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虽然这套说辞是她之前教给温颜卿的,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温颜卿竟然真的会用!
这、这这这……也太无耻了啊啊啊啊!
她在心中捶胸顿足。
那边,温颜卿握着老太太的手,彬彬有礼地说:“如果,因为我的长发而给您造成某种错误的印象,真的非常对不起。但外婆,我叫温颜卿,颜色的颜,关汉卿的卿,是男性,是苏虞的老师,也是苏禾的朋友。”
屋里,一个年近五十的妇人走过来惊讶道:“你是小虞的老师?”
这位妇人长得眉目端正,脸庞浑圆,颇有福相,不是别个,正是苏禾的老娘——董小青。
老太太至此也听出了端详了,态度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温老师,快请进,快请进!”
温颜卿就在两个女人的众星捧月下进屋去了,反倒是正牌的女儿苏禾被冷落在一旁。
“喂……不是吧?”
面对如此出乎意料的戏剧性变化,苏禾垛了垛脚,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了进去。却见老娘和外婆,已倒茶的倒茶,拿水果的拿水果,开始招待贵客了。
她闷闷得走过去,朝温颜卿坐的沙发坐下,咳嗽一声说:“妈,我回来了。”
“我看见了。”厨房里传来董小青因过与熟稔而显得无比冷淡的答应,停了停,还补了一句,“你别光在那坐着啊,妈这还炖着汤呢,你进来帮我看火。我要切橙子给温老师。”
“……”
苏禾好生郁闷,偏偏,对面的温颜卿瞥了她一眼,风淡云轻地说:“你还不进去?”
苏禾握拳,她忍!
站起来,进厨房,煤气灶上果然炖着汤,满屋子的香气。
“妈,你做了花旗参炖鹌鹑么?好香,我要喝!”
掀开盖子正想尝,董小青过来在她手背上狠拍了一记,“喝什么喝,还没够火候呢!哪,橙子切好了,端出去给客人。”
“……”苏禾委屈地接过母亲大人递过来的果盘,出厨房,重重往茶几上一放。
那位贵客显然不知道客气二字怎么写,用自备的消毒纸巾擦过手后,就拿起橙子开吃了。
苏禾瞪着他,她千算万算,失策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