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206)
北冥洛河从榻上坐起身,慢条斯理道,“纵是如此,姑娘这颗漂亮的人头,不是仍结结实实的长在你身上,而你那么殷姑娘,我也仍是未请到,你又何必计较。”
戚梧桐笑道,“请不到是自然,凤仪山庄几位庄主,哪容得江湖中人肆意在府上胡作非为。”
北冥洛河面露哀色,问到,“姑娘可是久未返家,看似仍不知,贵庄七庄主香消玉殒。”
戚梧桐默默垂下眼帘,心头一紧,眼底一热,终究还是走了,上次一别,她便瞧出,她那七姑姑,凤天舞命不久矣,长久而来,凤天舞气血瘀结,恨着自己最亲最爱的兄长,这么多年来戚梧桐仍是无法设身处地去体会凤天舞的心思,多年来,凤天舞对自己总是疏远冷淡,然而,自己却终究恨不起她这可怜的七姑姑。
戚梧桐拂去泪珠,往前一步,北冥洛河身侧立即散出戾气,犹如是毒蛇吐信般叫人汗毛直立。
北冥洛河摆摆手,让帐后人退下。而后道,“我相信戚姑娘,不会伤一手无缚jī之力,毫无武功之人。”
戚梧桐却摇头道,“先生这话错了,徐如风曾告诉我,这江湖之上,最应该提防的便是那些个全然不会武功,却能立足于江湖之人,这般人,要行走江湖必有着高于武艺的手腕,那远非我这般习武之人所能想象的招数。”
“徐如风的才智可都是从血淋淋的教训中得来的。”
北冥洛河如此说到。
戚梧桐慢慢从袖中掏出一页泛huáng的书页,朝着北冥洛河抛出,北冥洛河的目光便追随着纸卷,戚梧桐从中瞧出了一丝贪婪,戚梧桐益发明白,徐如风的担忧,北冥洛河对四大家族的遗物,痴迷之深,若是求而不得,真不知要发生什么,但若是他得到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在戚梧桐眼中这不过是一张纸卷罢了,而北冥洛河却逐字逐句的推敲,戚梧桐也不催促,她只是望着北冥洛河的举动。
这些年,北冥洛河从西域人那里学到了梵文,就是参杂其中的一两句佉卢文,苦思不解其意。
北冥洛河眉头微蹙,时候一久,戚梧桐就观察此人的神情,细心聆听周围的风chuī烛摇,突然觉察到什么的她,一睁眼,眼前站着个黑袍男子,戚梧桐未看清他面目,此人一掌朝她门面击下,戚梧桐持剑阻挡,此人这掌打在冽泉剑鞘上。
戚梧桐翻身避开,回看冽泉剑的剑鞘上附着一层黑沙。
这男子转过身,面向戚梧桐狭长锐利猎鹰般的双目,一只胳膊探出黑色的长袍,露出紫绿滕文,低压的嗓子问道,“jiāo出骨笛?”
骨笛?
戚梧桐这才想起从苏纪那夺回来的那支闷棍,这才记起这藏在怀里的东西,装作一脸无知,不知他问些什么。
戚梧桐冷冷一笑,退后几步,又找了张凳子坐下,同一旁苦心钻研的北冥洛河道,“你们可真是有趣的很,把我当聚宝盆,要什么有什么?”
北冥洛河没抬眼,依旧聚jīng会神的翻看书页,嘴角微扬道,“姑娘或许不知,自己浑身是宝呢。凤凰嘛,无宝处不落。”
眼见此人的脸,变得比他掌中的毒还黑,此人亮出形似柳叶的飞刀,戚梧桐一下便明白了这人便是鸩羽,擅毒。
坐在榻上的北冥洛河,慢条斯理道,杀了她。
戚梧桐突然记起有人提醒她,鸩羽此人,连呼出的气都是毒,立即封住气脉,鸩羽周身缠绕紫黑雾气,将其团团围绕,那双有紫绿滕文的胳膊不停舞动,鸩羽似于黑夜融为一体,紫绿滕文成了一张大网罩住戚梧桐。
戚梧桐凭借jīng进的内力化为剑气不让毒气近身,而她万万没料到,鸩羽的血更是剧毒无比,冽泉剑刺伤了鸩羽的胳膊,他一滴血落在地上,地上立即是滋啦冒气了huáng白水泡,陷下几分。
鸩羽护住受伤的手臂,弯身,又是两柄柳叶飞刀冲他背上she出,戚梧桐分别挡开,还将其中一柄打向北冥洛河,北冥洛河身后帐子中藏身的剑客便立即跃出,将飞刀挡下。
原来是他,此人戚梧桐认得,早在她登上曹铎的楼船时,便与此人jiāo过手,剑法极快。
此人只是护在北冥洛河身前,并未向戚梧桐展开攻势,戚梧桐以为,他怕的并非是自己,而是鸩羽,鸩羽此时正在凝聚真气,他周遭三尺绿烟弥漫,绿烟所过之处,草木竟化为灰烬。
戚梧桐见状运功,二人内劲相撞,戚梧桐本以为只有凤天翔那般的绝世高手才能bī得自己用上十成功力,怎会料到,对手是个武功平平的毒师,不过这也正应了那个道理,江湖并非仅以武力论高低。
戚梧桐运功激发出体内的香气,登时整个屋内飘散着一股清淡的幽香,叫人心肺一阵阵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