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110)
戚梧桐听得不是十分专心,直到瞎老头问她,要不要学学他这一路,震住体内的一股真气之时,戚梧桐才如大梦初醒。瞎老头道,虽不知姑娘师从何处,但而今还会这心法之人,已然不多,他终归是不想这先人神功失传。
戚梧桐微微笑道,不成想你是位前辈高人,但老人家的好意心领,她武功是师传而来,虽不知自己怎得会身怀司马家望乡遥中暗藏的内功,但自家师父也有着一套独门内功,且她至今也未练至jīng妙,其他门派的武功并不作他想。
瞎老头听罢,点头,道,“既然小姑娘心意已决,那老瞎子也不再勉qiáng。”瞎眼老头听到其他响动,安坐的身子突然一动,到戚梧桐身旁低声道,“来日未必有缘再见,两句话,你且记下,一来,若是体内真气不畅,便将真气封入气海xué,以免真气游走伤及经脉;二来,江湖中人皆以为司马逸夺得望乡遥,其实不然,望乡遥内的武功若无天分即便是送他眼前,他也决计修炼无门,那功夫,是他自己悟得,而司马一门,除他以外,还有一人也从那望乡遥中悟出一路修炼之法,此人便是司马逸的侄儿,司马玉楼,其武学造诣可谓是司马家三代以来最高之人。”说罢,瞎老头挪着他肥大的身子坐到原处,静候来人。
此时天已近午,光暖暖的晒在身上,十分惬意,路无涯不急不缓的从山坡之后转下戚梧桐与瞎眼老头栖身的山坳处,见二人分庭而坐便朝戚梧桐招了招手,让她过去,戚梧桐朝瞎眼老头道了声告辞,便走向路无涯,瞎眼老头并未多言,晃悠悠的爬起身,拄着拐棍走入山坳的另一头。
戚梧桐近前,见路无涯面露喜色,便道,你到此时才找来,那些人非人,shòu非shòu的小东西,想来是弄清了的。
路无涯问戚梧桐可曾听说半年之前各地孩童失踪一事,戚梧桐是略有耳闻,却未放在心上,路无涯如此一问,她道了二字,’莫非’,路无涯颔首道,正是,小童那一身铜皮铁骨,皆是以药催成,虽说选这六七年岁之幼子,心智身形皆是初成,易操纵控制,但必经年幼,底子不好,五脏之内潜藏毒物,运功行气,毒物贯通周身,使其不知痛处,不畏生死,却也活不过三年。
戚梧桐想到老瞎子身旁的小孩,路无涯微笑道,“必是那老头将他擒住,再将他奇经八脉封死,不得运功,延他一时性命,你要明白,世上但凡是速成之法,往往是弊处更胜,那一身怪力,也非他那般年纪和身子骨所能承受,而且…”,路无涯顿声,又道,而且,那瞎子未将小孩带来,只怕是连他也没有十足把握能控制住那小孩,担心他临阵倒戈,又回到同伴身边。
路无涯与戚梧桐继续赶路,大抵是在四日晌午,他二人路经一小村落,时至农闲照理说这田地皆该无人耕作,却遇四名汉子,背着锄头,一个跟着一个,从田间往村中走,二人本欲上前问个借宿之处,但无论如何在四人身后叫喊,四人皆无丝毫反应,追至四人身旁才发现几人目光呆滞,虽行走自如,但神志全无。
路无涯点住其中一人xué道,查看之后断定这四人是中了天仙子之毒。
戚梧桐记起在风千帆家传的毒经中有此一篇记载了一味毒草——莨菪泽,戚梧桐之所以记得此物,是这’莨菪泽’一名乃出自西域,毒经中记载,’茛菪能令人狂惑,昔人有未发其义者,盖此者皆有毒,能痰迷心窍,蔽其神明,以乱其视听故耳。’而这茛菪泽正是中原的’天仙子’。
路无涯解开男子xué道,见那男子依如前面三人,走会村落,走到一处高地,纵观四下,道,“此处,地处偏僻,鲜与外人往来,在此处试药是再合适不过,这村中众人该是皆身中天仙子,神形不得自己,而只依照某人命令行事,才会到了这冬天仍到农田中劳作。”
一姑娘从村里头,急忙忙跑出来,见到方才被路无涯点住xué道的男子才微展愁眉,扶着那男子道,大哥,饭做好咯,再不回家该凉咯。
戚梧桐见那姑娘神情语态十分正常,不如先前几个男子般失去心智,路无涯朝她微微点头,她便上前喊住那姑娘,那姑娘不常见生人,显得格外局促不安,犹豫了一番,听戚梧桐二人路过,只是借宿一宿,便点点头,让他们跟着自己进村。
几人刚一入村落,村口木栅栏下头突然冒出一人,嚷着坏人来了,坏人又回来了,滚出去,都滚出去。抡起扫帚往二人头上打,却被路无涯隔空打xué摔翻在地,看上去只像是自己踩着地上的石头路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