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人这番铿锵激情的话激动到,姚书记愣住了,继而澄清:“我是宝儿他爸,怎么可能放弃他呢?”
“对。可你现在已经把他放在天平的一边和你心里另外的东西做比较了。我不同,我是他妈,我的心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得上我儿子的价值!”
姚夫人说完这话,当着丈夫的面甩了把冷脸,冷冷的目光只望着车窗外面的车水马龙。
姚书记都忘了,自己和夫人有过吵架的次数吗?说不定,这是他们两个成为夫妻以来的第一次争吵,第一次意见分歧。在他想来,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因为,他在婚前就很了解姚夫人,知道她是个正直她是个正直的大义的,一直以来,只要他和她解释的话,她都是能通明大义的,表示充分的理解和支持。
如今,他们夫妇像是反了目。
平心而论,老婆爱儿子的心情姚书记不是不能不理解。可是,一些做人的原则不能丢。
“燕儿,你想想宝儿,我是宝儿他爸,宝儿肯定理解并支持——”
“不要说这样的话。宝儿他理解我们,是他孝顺,但不意味我们做爸妈的,能拿儿子的孝顺当借口,做儿子的杀手。”
争吵到这里,姚书记率先默声叫住了停。像姚夫人刚说的那样,现在曹远明一家什么心思都没有摸明白呢,他们吵有什么用。
车子开到了曹远明一家住的地方。这是北京有名的一块群居出租地。曹远明一家,住在这里小区里一家原先三房两厅改为七间房出租的其中一间屋子里。这里的租金,四个人挤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窝,都要一个月将近两千块的租金。
据亲戚介绍,曹远明的媳妇章氏做的是给人看铺的工作,一个月工资只有一两千,没有保险。曹远明本人在建筑工地上班,工资经常被拖欠,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四千,同样没有保险。五岁的猫猫没当地户口,不能上学。老人章母,在家里做家务和带小孩,平常在小区内捡点垃圾去卖,给家里添点家用。这一家生活的窘境,可想而知。
由于姚夫人的娘家在北京混的还不错,对于远道而来投靠的曹远明一家,在平日里不是没有主动捐助过。
可曹远明一家,对姚夫人娘家人无论是钱还是物品的捐助,都一点也不接受。
不知是不是没文化并且从家乡出来一定要在北京混出名堂的缘故,曹远明一家骨气出气的傲。这是姚夫人娘家后来对曹远明和他媳妇章氏的看法。
曹远明和章氏,都不愿意只接受他人捐赠的钱财和物品,是不想做被人瞧不起的乞丐。
或许,他们一家有着想自己勤劳致富让人刮目相看的抱负。如果真是如此,这样的北漂人理所当然应受到社会的尊重。
与姚夫人在车上吵了一架后的姚书记,心里突然这样想,自己是不是太以小人之见度君子之腹了。曹远明一家或许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人家纯粹只是出于好意想救他儿子姚子宝的命。
拎着一袋苹果和一袋香蕉,姚书记和姚夫人一齐爬到曹远明他们所住的六楼。
对照门牌号码和向人打听之后没错,姚夫人敲了敲门。
门不一刻打开,出现的是一个腰背佝偻的老太太,这人应该是章母了。
章母的眼睛早已不好,老花,看着姚夫人和姚书记也只觉陌生,问:“你们找谁?”
“奶奶,我是远明他堂姐曹燕,听说远明你们住在这,过来看看你们。”姚夫人说这个话时,自己都觉尴尬。曹远明一家到北京这么久了,她这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到访。
“我女婿有堂姐吗?”章母想了会儿,好像才想起些什么,招呼了姚夫人他们进屋,说,“好像是有这回事。我女儿女婿都去上班了,还没有回来。”
“今天不是周末?”
“周末?”章母回头,看了眼姚夫人和姚书记,似有所悟,“哦,对,你们上的是朝九晚五的班,一般,在工地和给私人打工的,没有这个说法。”
姚夫人想说,自己老公和儿子经常加班没有加班费,同样没有朝九晚五的说法,但是后来想到自己退休还有退休金。相比之下,章母这样的老人家,恐怕连退休金都没有。
三房两厅隔出来的小房间出租屋,能宽敞到哪里去。见里头,不过二十多平方的面积里头,放了一张双层c黄,已是狭窄的很。其余地方,当然是都被衣服杂物堆的满满的,绝不浪费一点面积。
姚书记知道这些都算是屋主违法改建,但是,若强行拆除,这些租户,又要到哪里找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