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心里愧疚,想当面对她说什么话,根本不需要顾忌我。你们之间是母女,比谁都亲。”君爷说。
古沫就此沉默了一阵。
君爷仿佛在这时候,故意深深吸了口气,道:“你多年前死的时候,说是,给我一个锻炼的机会。现在的我,是该感谢你这次给我锻炼的机会吧。”
古沫因他这句话像是被触动了下,抬头:“究竟是什么说法?”
“像你说的那样,你很怕,比某些人活的命长。你以为这样,可以逃避该负起的责任,可见得,你彻头彻尾,都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面对你这样的人,我已经无话可说。做事要问心无愧,姥姥,不是说带有自傲负气,可以死而无憾。我性格虽然固执,但是,该低头的时候,会低头。”君爷的话,在客厅里回荡着,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分量十足。
古沫低头,等注意到的时候,只见他是擦过身边,直接到楼上去了。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他也喊了她一声姥姥,不是吗?
古沫不得不承认,这个外孙,能屈能伸,是真正的大丈夫。
到了第二天中午,古沫才和古管家提前离开。主要是因为,白家人要上山给亲人上坟。杜玉心作为孕妇,而且是身体不适的孕妇,不适合爬山。陆征肯定是要跟父母上山的去给姥姥上香的。因此,拜托了古沫和古管家照顾孕妇。
古沫看着这个年轻的,作为陆家的媳妇,要为陆家再生下下一代子孙的女人,是苛刻地打量着。
对于这样一个气质犹如女皇一般高贵的老妇人是什么身份,杜玉心昨天晚上,也已经听丈夫略微提过了。
陆征尽可能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来和媳妇说以前家里发生的那些恩恩怨怨。
杜玉心想:家里矛盾再大,终归是亲人,血脉相连。更何况,像陆家这种,书香世家,知书达礼的,知识丰富的,根本,不可能说无理取闹闹到连亲人都做不成的地步。
于是对古沫,她都是用对待自家长辈的敬意去看待的。
古沫望着她的眸光,逐渐有了一些变化。
把老婆放在家里面对苛刻的古沫时,陆征心里不能不说有一些担心。这个太姥姥,据说,是那样的不近人情,比他被称为冷酷的爸,更无情。
白小璐走在他前面,回头见他有些心不在焉,折了路边上一根木棍子给他当上山的拐杖,道:“我看你媳妇挺能干的,挺聪明的,八成人家不会吃了她,只有她吃了人家。”
陆征听见表哥这样说,一丝惊讶。
白小璐这么多年来在社会上混,可谓是阅人无数,看人的眼光,都是一见入骨的,入木三分。白小璐这样评价杜玉心,是很高的评分了。
“你挺会挑老婆的,你爸恐怕都没有你聪明。”白小璐不知道是不是安慰他,边说边在他肩头拍了下。
陆征酷似君爷的眉宇耸了耸。
一群人,抵达半山腰的祖坟。
白建业蹲在老婆的坟前,道:“白露带征征来看你了。还有,征征娶媳妇了,可能明年孩子出生,能带孩子一块再来给你看看。”
风,吹着坟前白建业种的那株小糙儿,好像在点头的样子。
白露没来由地感觉到眼眶里哪儿一酸,头刚往外歪,即靠在君爷的肩头上。
天边午后的太阳,照着这边的山腰,仿佛给山上和白家人的身上都渡上了一层金色。
刺眼的光芒,化去了冬日的寒冷,每个人,心头都像是充满了火炉一样的热意。
下山的时候,白建业把老婆坟前的那株小糙儿开的黄花折了下来,带下山。
一家八口人,在白家的老宅面前,合影。那张照片,就此悬挂在白家老宅的大厅里。
陆征吃晚饭的时候,偷偷对白建业说:“姥爷,到时候,我孩子出生了,你可不可以到我家帮我教育孩子?”
白建业吃了一惊,以他身体条件,带孩子不是不可以,还能带。问题是,这是陆家的孩子,陆家让吗?
对于孩子哪个来带,其实陆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一般,都是年轻人,孩子的父母自己做主意的。况且,当年白建业带小包子的功绩,大家有目共睹,没人怀疑白建业带孩子的能力。
见女儿女婿都处于默许的状态。白建业不得不考虑,或许人家家里抽不出人手来带这个孩子,自己欠女儿又那么多,帮着带个孩子,应该的。
“如果到时候需要,你和你爸妈商量后,给我个电话。”白建业说。
包子当然是,心底里乐开了花。暗自偷笑的嘴角,瞒都瞒不住。至少,坐在他旁边的杜玉心,是看得一清二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