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一句话怎么了,周司晨感觉千言万语说不清楚。
蔓蔓其实从白露那儿先听出了是怎么回事,想着的是,没有想到这事儿她原先只想着影响到她哥、她和养父三个人,竟是把这个弟弟给拖累了。
蔓蔓说:“你问我怎么想?司晨,你知道我近来家里发生点事,女儿都差点死了。这事儿,可能只有为人父母的人,才能有这个体会。到你哪天,当了爸,肯定体会更深。所以,这事儿,我亲爸亲妈亲哥,不原谅养父,和我养父死活不放手,道理是一样的,是心里认死的闺女,怎么可能给其他人夺走呢?”
周司晨永远没有想到,原来所有看似复杂的事情,源于这样一个简单的原因。大自然的规律而已,没有父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拱手让给他人,那样,就不叫真正的爱孩子了。
“你知道的,我爸没有做错事——”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在他们心里,养父,可能当初真的是存了死心,没有那么积极地寻找他们,把我还给他们。因此,他们心里的这种疙瘩永远都解除不了。只能让他们恨下去了。反正,越是恨,越是能体会,养父对我的真情吧。要不是真把我当亲女儿,养父也不会说对我不放手。”
周司晨这会儿真得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她居然看的这么开。
“你没有想过,以后会怎么样吗?”
“没有怎么样。”蔓蔓说,“反正不会杀人,日子得照过。我,两家人都爱。”
处在中间,最难做的那个人,自己都这样说了。周司晨顿然没有了声音。
蔓蔓这时候想起来,对他说道:“你现在有出息了,有本事了,可以向我哥提出条件了。”
“我不会做这种事情!”周司晨斩钉截铁。
他才不像君爷那种小人,做落井下石的事!
蔓蔓不由一阵笑:“我也觉得不可能。那你,和你的病人好好谈吧。不用顾忌她的身份。但是,我想,你倘若顾忌,不会来找她了。”
说完,蔓蔓挂了电话。
白露在旁听着他们两个说话,听到最后,自然露出一抹吃惊。
周司晨来这里,不是为了和她讨论温家陆家的恩怨吗?
一样挂了电话筒的周司晨,清了声下嗓子,转头对她说:“你心情不太好是不是?”
白露惊了下。
“护士说你吃的不多,而且经常躺在c黄上,好像睡也睡不着。是担心手术的问题吗?还是说,担心你儿子?按理,你不怕死,你儿子又结婚了,难道又是纠结你老公的问题?”
白露听他这两句话想去撞墙。
丢脸丢到家了。如果被她老公知道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尽是又这种胡思乱想——对了,为什么他会知道?
周司晨回复她质疑的眼神,轻咳一声,捏了捏嗓子,稳重的声调道:“我终究是你的主刀,不了解你的情况能行吗?我是比谁都不想你出什么意外。毕竟这个手术对我的事业生涯也很重要。杜绝手术前的各种风险,是我的责任。”
过了会儿,白露想明白了他的话,点了下头:“你很负责,是个值得信赖的医生,我知道了。有什么需要交代我做的,你说,我会全力配合的。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不想死。我还想回老家呢。曾经我丈夫答应过我,要带我和儿子一块再次回我娘家的老家。我爸,在老家一直等着我。我不能让他老人家失望。”
听到白露这句话,松口气的岂止是在屋里的主刀。站在病房门口的杜玉心,明显感觉到身边的陆征整个肩头一卸,是某种负担暂时可以卸下来了。
白露姐姐飘忽的状态,他们父子不是没有察觉,只是找不到时机入手。没有想到,最终,是温家人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大概就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吧。
白露的手术按时进行着。
本计划三个小时的手术,最终完成时,提前了半个小时。手术很顺利。在术中的时候,由于病人做的是意识清醒手术,因此,可以在术中确定手术是否成功。
手术中,白露看清了自己儿子的脸。
儿子长大了,五官模子,倒不是说和君爷是一模一样,有儿子自己的特色。
白露深感欣慰。
温家人治好了自己老婆的病,君爷自然要包个大礼感谢主刀的医生。
周司晨在病人出院以后,接到君爷送的礼包,里头写着的地址,因此他背着背囊急匆匆出发了,去找那个他一直想找到的史姑娘。
君爷一家人,在准备好行当以后,第一次没有在城里陪陆家人过年,而是一家四口,对,把儿媳妇也带上,到白家老家去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