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袭人(139)
“那你呢?也答应了?”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语气里满是质问。
是的,确实是质问。
原本以禅见到他还有些羞怯,这会儿却满是恼怒,bī着她定亲的可是他。
如今,嫌她答应的也是他。
“是。”以禅抬眸望向他,“你的意思,希望我不答应了?你既不愿意,那何必去提亲呢。不过如今也不晚,我回去与祖母和母亲说一声,不是还没定吗。”
华重锦的目光在以禅脸上逡巡,眼波很犀利,仿若能在她脸上戳个窟窿。
答应了。
她全家都答应了。
连她也答应了。
他为了娶她费尽心思,可母亲只去了一趟谢府,她就要成为他侄媳妇了。
原来她从头至尾都没喜欢过他。
可再怎么讨厌他,却怎么会同意嫁给宝暄?
毕竟,宝暄曾那样对过他。
哦,是了。她说过的,再纠缠她,她就嫁给他侄儿。
所以说,她真的要嫁给宝暄了?
以禅面上笼上了一层寒霜:“停车吧,不敢劳烦华都督送我。”
她掀开车窗车帘,朝外望去。
天色已黑,因是月中,明月升了起来,皎白的月色将街面照映得一片清亮。
她蓦然发现窗外的街道很陌生,并非回谢府的路。
“你要带我去哪里?”以禅心中微慌。
华重锦却不再理她,只垂着头继续看书,看似平静,但微颤的长睫却透露出他内心的波动。
“华重锦,你想做什么?”以禅见他不说话,又冷声问了一句。
华重锦若无其事地翻着书,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冷笑着说:“不是该叫我叔吗?”
以禅一把将他手中的书抽了出来:“华重锦,停下马车,你要带我去哪里?”
华重锦满心涩然,面上却冷冰冰的,一个转身,手揽住她的腰,便将她压在车厢的榻上。
以禅僵硬着身子,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眼,那眸微眯,眼底中是一望无际的恼意。他的声音就在她耳畔响起:“先至别苑,待天亮后,我再带你离开,去吉州,要不然青州,不拘哪里,我想他们都寻不到我们。”
这意思怎么听上去像是私奔?
她想动动身子,无奈他越拥越紧。
两人挨得太近了,呼吸相闻,难免心猿意马。只以禅心中憋着气,面上虽红,倒没多想,只眉头轻颦,问他:“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华重锦闻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清香,望着她的目光一软:“误会什么?”
以禅联想他方才的话,越发笃定他是误会了:“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和华宝暄定亲吧?”方才还说她该叫他叔。
“华老夫人今日到我家是为你提亲的,祖母还特意过来知会了我一声,难道祖母传错话了?”
不能吧,这种大事,祖母不至于搞不清。
“你以为我要和华宝暄定亲?你当我是什么人,谁来求亲都会答应吗?”
以禅这次是当真恼了,伸手狠狠朝他推去。然后,她就看到华重锦原本清冷的面上忽然绽出灿烂的笑意。那感觉就如冰雪乍然消融,百花争相绽放一般。
他笑起来很迷人,看得以禅心头蓦然一跳。
“小禅,我错了。”细细想来,母亲和五姐的确都没说是去给华宝暄求亲的,是他一听说带了宝暄去谢府便自以为是。
纵然不是,有以禅方才那句话,也足以让他心花怒放。
她说不是谁求亲她都会答应的,是因为他才答应。
“你放开我。”以禅冷着脸说道。
“不放!”华重锦反而越抱越紧,以禅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华重锦凑近她的耳畔低声道:“除非……”目光在以禅嫣红的唇上流连不去,迷离的烛光映照在她的唇上,艳丽犹若三月桃花,一双黑眸在灯下更是潋滟灵动。
“你……”以禅羞恼地开口。
华重锦低头在她唇上飞快亲了一下,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
这时,听到外面有人问:“去哪里?”
接着便听到了夏扬和人说话的声音,原来马车已经驶到了城门,就要出城了。
华重锦忙掀开车帘吩咐夏扬调头回谢府。
“回去做什么?不是去别苑吗,明日不是还要去吉州、青州吗?”以禅瞥了眼华重锦,慢悠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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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老夫人又派媒人何刺史的夫人去了一趟谢府,何夫人与谢夫人原本就jiāo好,说话也方便,很快便将定亲的日子敲定。
这些日子以禅也没闲着,终于选到一处院落,jiāo了租金。这里原本是一处学堂,有五间大屋,做绣院正合适。
慕名而来要学刺绣的姑娘很快有二十多名,以禅将自己所著的《刺绣录》去印了数本,让陆妙真和周菱、紫线先研读,日后相帮着自己到绣院去教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