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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遵吩咐。」他刻意谦卑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讥嘲。
「啪」的一声,一盏淡淡的落地灯遥遥地亮起,虽然依旧暗淡,但至少,不再是全然的黑暗。
她看见了他。
就坐在不远处,左手端着一杯浅褐的酒,静静地望着她,背着光,看不见喜怒、看不见表情;一切都安静淡然,只有他杯中的酒,漾着动人的光;这样的夏远航,似乎离她很远、很远,就在那里,冷眼看着她的一切,生平第一次,她觉得这个夏远航,是陌生的。
十年的时间,改变的东西太多了,他更加深沉莫测,也更难懂;当年的夏远航,虽然冷漠,可是在面对她时,总是最真实的一切,可是如今的他,所有的情绪都收得干干净净,眼眸深沉,她什么东西都读不出来。
她天性喜欢可以掌握的东西,讨厌失控、讨厌捉摸不定,讨厌……现在这种状况。
视力渐渐习惯了这种黯淡的光,四周的一切渐渐有了轮廓;她看清楚了夏远航背后的那面墙,脸上的神色,有了几分僵凝。
半晌……
「夏远航,你这个变态!」整整一片的墙,是一张巨幅的照片,照片里的姚水晶,年轻而浅柔,轻闭着浓浓的羽睫,恬静地睡着。
她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拍下这张照片的,那时的他们,还在相爱;那时的她,有着最、最简单的幸福,所以她的表情,才会是那样安静而纯稚,一种,她现在绝对、绝对没有的东西。
可是,他居然在自己的卧房里,在整面墙上挂了她的照片,这,实在是太变态了!
夏远航轻摇杯中的酒,状似着迷地望着杯里那被摇碎的光,举杯,浅啜。
「变态,嗯?」他危险地低喃,「姚水晶,你真的知道,什么是变态吗?」他起身,一步一步缓慢地接近她,「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变态;变态就是,每天、每天,我都会望着她,想着曾经的恨、曾经的怒、背叛、伤离、被人轻视的仇;变态就是,我每赚一块钱,我都会走到她的面前跟她说,『姚水晶,我会一步、一步离你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当你再次看到我的时候,就是你不幸的开始』。」
她冷眼瞪着,不言不语。
他走到c黄边,坐下来,柔软的c黄榻随着他的重量而陷下去,将手中的杯子放在c黄头,他俯下身子,他们之间的距离一寸一寸地拉近,近到,闭上眼睛都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一点点洒在肌肤上,一分分拂入心里。
「我想象过,再见到你,我会怎么样,是先掐住你的小脖子……」他的手缓缓地滑过她洁白的颈项,略略施力,在她喘不过气的前一秒松开,「还是封住你这张可恶的小嘴?」手指一路抚上她的唇瓣,像是很珍惜一样细细地抚摸着;游移的指再次滑下来,一直来到她饱满的胸前,按在她的左胸之上,那里,有着鲜活的跳动。
「这里,是温热的吗?」一字一句地轻喃,「或者,我该问,姚水晶,这里有东西存在吗?」
「你这个疯子,夏远航!」她狠狠地说道,眼眸如冰。
「疯?你知道什么是疯狂吗?疯狂就是整晚、整晚地睡不着,吃再多的安眠药都没有用,脑里、心里满满都是想象着,要怎样折磨一个人,一直折磨自己到精疲力尽才肯放过自己;疯狂,是恨到极致的那种空洞与虚茫;疯狂就是,只有你也疯了,我才可以甘心。」他握住她的下巴,望进她的眼眸深处,「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有多久,嗯?」
她等这一刻,也等了很久,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猛地抬手,手肘用力地抵上他的脖子,翻转按压,很巧妙地将他压至身下,伸手,箝住他的喉咙。
***
原本已松开的乌黑秀发,在纠缠中披散开来,闪动着生命的光泽,她低头,逼近他,光滑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铺满他的胸膛。
呼吸间,都是她诱人的清馨。
「夏远航,你以为,只有你会恨吗,嗯?」他疯了,而她,何尝不是也疯了?十年前,他们都已经下到地狱里,再也出不来,也……不想出来!
她于夏远航而言,永远都不及他的自尊重要;每次、每次,她跟他的自尊相比较,最先被舍弃掉的,永远都是她姚水晶!
十年前,徐靖远给她看的那段影片,只不过再次证明了那个事实而已。
总裁说,这个男孩心里的阴暗,小姐永远也触及不了,也照亮不过;因为,就连小姐自己,都在黑暗之中。
他给她的爱,再深,也深不过他自己的阴影;他们都是冰冷的人,抱在一起,永远也取不了暖。
很多年后的自己才明白,当年的那场允婚,是姚逸洲给她的教训,教训她胆敢利用自己的母亲来达到她的目的;颜宛如是他姚逸洲一个人的,谁也无法亲近,更别说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