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漂亮。”秦欢看过之后,重新将手镯放回红色的丝绒盒子里,说:“谢谢。”
“怎么,你不喜欢?”
“喜欢。”
“我替你戴上。”
严悦民正准备伸手,结果却被秦欢避开。
他不解地看了看她,而她只是勉为其难地一笑:“我戴惯手表了,不习惯戴其他首饰。”
任谁都听得出,这是个拙劣的理由。因为手表表带够宽,恰好能够遮住她手腕上那道细长的旧疤痕。
严悦民似乎有点抱歉,说:“我忘了。”
“这没什么。”她仿佛鼓足了勇气,终于抬起眼睛看着他,“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在他出国的这段时间,她做了一件又一件疯狂的事,就像丧失了全部理智一般。直到去机场接了他,她才如梦初醒。
不管初衷为何,她终究还是背叛了他。
“……对不起。”
原本以为严悦民听完会生气,可是等她说完了,他好半天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头顶上方悬着一只被藤罩罩住的灯,稀疏的光彩落在那张沉默的脸上。
她把手镯连同盒子一起推还给他:“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希望你能原谅我。”
她拎起座位旁的手袋匆匆站起身,心里却不禁微微有些黯然。
这个男人,如同一束温暖的阳光,在她日子过得最为黑暗难熬的时候照进了她的生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竟然可以吸引住像他这样优秀的人。更何况他与她的初次见面,是以她的流产住院开始的。他明知道她有那样的过去,可还是待她耐心又包容。
她想,能最终和他结婚的女人,应当是十分幸运的。
可惜,她没有这份运气,也辜负了这份运气。
她甚至并不指望他能理解她。只是出了一趟国,回来之后她就成了别人的妻子,恐怕换做谁都无法谅解吧?
仿佛是无颜以对,她急匆匆地从他身边经过,准备离开。谁知,下一刻,手臂便被人紧紧握住。
“你等一下!”严悦民也跟着站起来。他的力气很大,捏得她骨头都在隐隐生疼。她皱了一下眉,却没动,他一字一顿地问,“你是说,你已经嫁给顾非宸了?”
“……是。”
“你还爱他?”他瞪向她。
“……”她动了动嘴唇,却做不了声。
“你说,你是不是还爱着顾非宸?”严悦民的声音陡然提上去,音量大得引起了周围其他顾客的注意。
秦欢看到已经有好几桌人转过头看热闹了,不得不低声说:“我们能不能别在这里说这件事?”
严悦民却不为所动,脸上似乎带出一抹冷冷的微笑:“怕什么?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很简单的。”
他此刻的表情让她感到陌生,像是一向晴朗的天空突然阴霾下来,遍布乌云,而这样的情形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她定定地看了看他,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用一种极为奇怪的语气问她:“那姓顾的有什么好,让你念念不忘?让你们这些女人前赴后继?除了有钱之外,他还有哪点好?”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顾客把目光投过来,她好像突然不认识他了,因为他的样子看起来既暴戾又愤怒,眼睛里的温和之气早已经消失殆尽,只有那只手越捏越紧,似乎要掐进她的骨子里去。
她忽略了他的话,只是忍着疼,静静地提醒他:“你放手。别人都在看着。”
可是他充耳不闻,瞪着她又问了一遍:“顾非宸到底哪里好!”
这时候,秦欢注意到有个男服务员正朝这边走过来,恐怕很快事情就要越闹越难看。其实她根本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收场,以严悦民的性格,本不应该这样才对。她不想被这些人白白看了笑话,不由得伸出手去掰他的手指,声音压得愈发的低,终于带了一丝恼火:“……严悦民,我们出去谈,好不好?”
“二位。”很快,那服务员就到了跟前,彬彬有礼的声音cha进这诡异的气氛中,恰如一根针,刺破了膨账的气球。
严悦民的眼神终于随着服务生的到来而微微一动,仿佛如梦初醒,又仿佛另有打算,手指顺势就被秦欢掰开了。
刚一脱离束缚,秦欢便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站在对面的这个男人清了清嗓子,平静地说:“抱歉。”
这句话却不是对她讲的。严悦民打发走了服务生,才重新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也就只有那么一眼而已,紧接着便拎起椅子上的外套,大步流星地走出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