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捏她娇嫩的脸颊:“什么时候这么用功了?”
她看似天真单纯,实质聪明狡黠,此事必有其他缘故。
桑枚转了转眼珠子,不回答我,反而凑到我耳边,低低地:“二姐,那个人也来了耶。”
我漫不经心地环顾着大厅里摩肩接踵的人群:“哪个人?”
桑枚的头离我更近,声音更低:“就是那个,言青大哥啊――”
我微微冷笑,早就看见了,我揉乱她的短发:“算新闻吗?”
不算吧。
进门第一眼我就看到了。
不能怪我眼尖,只能怪某人实在长得出挑,一身浅色西装,着实算是卓尔不群,再加上桑瞳很是热情地上前去寒暄,引得众人瞩目也是理所当然。
此外,若是算上他臂弯里挽着的那个千娇百媚的美女,更是锦上添花,令人艳羡。
桑枚可能没想到我的反应如此冷淡,一愕之余,小心地:“二姐,你真的不在意?”她窥了窥我的脸色,“你不肯下去,真的不是因为……”
因为他?
我失笑,继续虐待着桑枚原本就乱蓬蓬的头发:“你太高估你姐姐我的记忆力了。”我淡淡地,不带任何情绪地一瞥,“该忘的,我早就忘了。”
是懒得去记。
桑枚好像松了口气般,腆着脸靠近我:“那就好,我温书温腻了,下去跟我跳个舞。”
我似笑非笑地:“跟你跳舞?”用下巴点点大厅里的人群,“我怕俞桑枚亲卫队们来找我拼命。”
俞家有女初长成,生得明眸皓齿,落落大方,尽管俞家近来日渐式微,但毕竟算是名门,而上流社会,向来更注重的是身份,比得是谁族谱更厚重,而非单纯的金钱。
要么郝思嘉的暴发户老爹怎么会那么想要娶一个贵族妻子呢?
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所以,身份,姿色,再加上单纯,桑枚的追求者向来众多。
桑枚脸皮厚得很,一把拉住我:“二姐,小女子生平第一次邀舞,给点面子,好不好?”说着,屈屈膝,做了个邀舞的动作,再捉狭地向我挤挤眼。
我不禁莞尔,无奈实在没兴趣,转身:“一个人去吧,我头痛。”
她一把扯住我,我挣不开,脚下又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稳不住身形,顺势朝桑枚方向倒去。
我只听到她惊呼一声:“二姐――”
紧接着,我们俩就相拥着,从楼梯上骨碌碌地,齐齐滚将下来。
从滚下第一级台阶开始,我就意识到:大事不妙。
因为,我清晰感觉到大厅里在几声惊呼之后,突然就一片寂静。
异常的寂静。
但是,我还是下意识搂紧了桑枚,将她的重量大半卸到自己身上。
一到平地,我不顾自己浑身刺痛,就连忙抱住压在我身上的她:“桑枚,桑枚,你没事吧?”
她脸色苍白地,躺在我怀里,闭着眼,一动也不动。
我很焦急,又连声叫道:“桑枚,桑枚……”
突然,一声暴喝响起:“桑筱,你在干什么?”
紧接着,一个气势迫人的中年人拨开围拢着我们的人群奔了过来:“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抬头看去,一张暴怒的脸,呈现在我面前。
他的脸上,已经泛起了青筋,平时修养有素的脸,此刻看上去竟然有些狰狞。
他是我的父亲,俞澄邦。
我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原本躺在我怀里的桑枚突然间弹了起来,笑嘻嘻地,拉住我父亲的手:“二伯,我没事,只是想吓吓你们。”
她笑颜如花地:“真的没事,不信,我动给你看看。”说着,煞有介事地活动活动胳臂。
父亲的脸色稍霁,但仍然余怒未休地瞪了我一眼。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爬了起来,整理整理身上被滚皱了的衣服,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
很多陌生脸孔,有些状况外地看着这一幕。
然后,我看到了桑瞳那张冷淡的脸,看到了何言青有些复杂的模样,看到了一双双陌生的眼睛,接着,我转过头去,看到了……
我心中一凛,我对上了一双深色双眸,冷冽,带有一丝轻慢和疏离,它的主人只是瞥了我一眼,便低下头去,跟桑瞳说了些什么。
我收回眼光,眼看着父亲瞪住我,非要讨个理由的模样,吸了一口气,对着众人,牵起一抹笑:“我是俞桑筱,”我朝桑瞳看了一眼,“今天是桑瞳学成归来的好日子,原本我跟桑枚临时起意为大家奉送一个余兴节目,排练得太仓促,出了点小意外,请大家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