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方真正老资历的人都知道,周家这些年虽然在军方如日中天、势头正炽,出了一个军委委员,姻亲也都是显赫家族,但他家根基并不是很深,祖上是前清的翰林,老辈儿世代书香文人出身,直到周樵樵爷爷这一辈投笔从戎,跟着林彪的四野血战四平,才算是把局面给打开了,建了后四野被编入广州军区,周樵樵的爷爷只封了个级别不算高的师长。
周家真正身居高位,是到了周天祁这一辈,由叶小舸的爷爷叶一民一手从广州军区提拔起来。叶一民在军方的威望,是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十大元帅十大将五十五位开了上将,如今这些人纷纷作古,老爷子是唯一一位至今仍健在的。虽说叶家现在没有一个后代能坐到周天祁这个位子,可人家的根基和地位,不是一般人能撼动的,这就叫资历。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叶小舸为什么拿得住周樵樵,说白了就是家里的势力。周樵樵真喜欢她也好,虚情假意也好,叶家的势力他是不可能不考虑的。这些人从小到大耳濡目染,感情绝不是放在第一位的东西。
尤砃自己也一样,她选择任天戈,完全是因为他不属于她生活惯了的圈子,他虽也是在部队上,但说到底他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大院里这些女孩儿,择偶范围其实挺狭窄,男人可以下娶,女孩儿不能下嫁,要嫁就得门当户对。可这群和他们一起长大的男人,真正能托付终生的有几个?碰上了是运气,碰不上,那也是命中注定。
南珂看着尤砃清冷的笑容和精彻的分析,自心底升出一股寒意。她倒宁愿尤砃说的是错的,起码还能维持她对周樵樵的好感。如果真如她所说,那这个人,也就没什么稀奇了。
“南珂,凭你的条件,没必要找他这样的。部队圈里这些人什么德行你还不了解吗,无法无天,作起来能搞出人命,个顶个儿都不是善茬儿,你自己那时不是也说过,周樵樵挺事儿的,这样的人,敬而远之最好了。”尤砃继续劝南珂断了念头。
凭她对南珂的了解,知道她对周樵樵已然动了心思。“我宁愿高傲的单身,也不愿卑微的恋爱。”南珂笑着,却是很勉强。
周樵樵这样的男人,你一旦对他动了心思,就很难断了念头。他的那种性感和气质深入骨髓,表现出来的却是不经意的出世之态,其实他玩转你跟玩转一个陀螺也没什么两样,他玩儿腻了,很干脆的抽身走了,你还在那里转来转去,不到死都不能停下。
这类型的男人,害人哪。尤砃是深有体会,她曾经遇到过这么一个人,好像命里的魔星,为他生为他死为他掏心掏肺,可是得不到他一点真心。因为这种人,压根儿就没有心。也恰恰是因为这个人,尤砃一直讨厌叶小舸,连带这个姓,她都讨厌。
尤砃冷眼旁观,知道她的话在南珂的心里产生了一定的作用,同时她也看出来,南珂对周樵樵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情这个东西其实挺害人的,你必须自己经历过了,才能知道个中滋味。
别人再怎么说,那也只是嘴皮子动动,触不到心肺,等到真正痛彻心扉一回,才知道世间任何毒药,都比不得这种毒的烈性。那真是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南珂还只是浅尝,就已经能感觉到那丁点儿的苦涩,叫她心中有苦说不出。
叶小舸和周樵樵回到北京,周天祁很快把儿子安排进军总的高干特护病房,让他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生怕儿子有什么闪失。同时周天祁心里不得不佩服叶小舸,他怎么说都说不动的儿子,小舸一去,儿子就乖乖跟着她回来了,到底还是有办法,大概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周樵樵在军总住院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他在北京那些狐朋狗友、三教九流各方势力,轮番赶来探望,病房里天天不断人,叶小舸烦不胜烦,为了让周樵樵休息好,嘱咐护士在病房门上挂上免打扰的牌子。
特护病房的医生和护士们见惯了高官,眼界自然不低,周樵樵这么年轻,又这么金贵,连院长都屁颠儿过问他病情的倒真不多见。叶小舸不在的时候,那些小护士偶尔和周樵樵开玩笑,他也并不怎么端架子,让众人对他好感倍增。
本来嘛,这么个权三代,又是个难得的极品帅哥,谁心里没点花花心思,可周樵樵这人,你跟他说话,只要多了几句,就能被他的思路绕进去,发觉这个人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亲近。他的高高在上不在脸上,而在心里。
周樵樵对别人怎么看自己从来都是无所谓,架着胳膊玩他的PSP,后来石膏拆了、夹板也不用了,他还在医院里住着,病房倒成了他和那群朋友联络感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