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桓道,“我当年查缘缘失踪时,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一位大师,他对我说,若是天下有什么事儿连皇帝都不知道,江湖百晓生也不知道的,任我身份再贵重,依旧查不出来的话,那么,只有一处地方能知道,就是临安花家。”
夏毅盯紧夏桓。
夏桓继续说,“于是,我就去了临安,拜访了临安花家。但是花家人拒而不见,原因是不与权贵打交道。没办法,我只能查花家,但是,什么也查不出来。大把的人手扔出去,像是一颗石子扔进了大海,没动静,我便知道花家真是不同寻常了。”
夏毅立即到,“这么多年,怎么没听大哥你说过此事。”
夏桓没精神地看了他一眼,“在你们的眼里,是不甘于怀王府一直窝在北地,总想着要挪去京城大展拳脚,心里眼里都是坐大怀王府。我与你说做什么?北地与临安八竿子打不着。”
“话不能这样说。”夏毅立即道,“也许若是我早知道,我一定不会不防范花家,怎么也不至于让花家这般轻而易举地铲除了我的踪轻卫。”
夏桓冷笑了一声,“防范又如何?你若是不惹花家人,花家人怎么会对你出手?”
夏毅又跺脚,“大哥,这可是我们怀王府的踪轻卫啊!是祖父和父亲传下来的踪轻卫。”
“我知道是祖父和父亲传下来的踪轻卫,交给你的那一日,我就知道了。不止踪轻卫,还有我们怀王府,都是祖父和父亲传下来的世袭王府。”夏桓转过身,看着夏毅,“将踪轻卫给你的那一天,我就告诉过你,你们若是有野心,我不拦着,反正没了如娘和缘缘,我早已经活得没意思了。怀王府未来如何,我不关心,是好是坏,你们为自己造成的结果负责就行。”
夏毅脸白了又白,“大哥,怀王府的天真要塌了,你当真不管?”
夏桓摇头,“塌了就塌了。你回去吧!”
夏毅脸色灰白,发狠地说,“你女人多的是,又不止大嫂一人,你儿女也不少,又不止缘缘一人。你何苦这么多年蹉跎自己沉浸在悔恨里出不来?”
夏桓不语,对他摆手,“你去吧!我不会管的,我早已经说过。”
夏毅咬了咬牙,知道说不通夏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一根筋,气的转身走了。
夏桓在夏毅离开后,坐回了床榻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在枕边一阵摸索,半晌后,才从压着的枕头下摸出了一封信。
就着室内的微光,他重新打开信,信很薄,只有一句话,“父亲,我是缘缘。”
很简单的一句话,落款都没写,不是小时候稚嫩幼稚的笔迹,而是十分娟秀的字迹,带着几分端凝的洒脱。
信笺是上等的宣纸,用的墨也是上等的好墨,信笺泛着女儿家的脂粉香,也是上等的香。
只这薄薄的一封信,可见她过得很好。
他看着看着,又激动起来,这是他昨日收到的信,莫名地就放在了他的床畔上。不知是何人所送,她从中也感受不到他的女儿小时候的半分痕迹,可是他就是知道,这真的是缘缘的亲笔信函。
这么多年了,他没停止过找寻,可是一直找不到。他虽没有放弃,但也找得筋疲力尽,如今这一封信,无疑是他长久跋涉沙漠的人见到了一处绿洲和水源。
他这么多年就没心思再管怀王府了,如今收到了缘缘的信,更没心思再管了。他激动地想着缘缘应该还会给他来信的,他就在怀王府等着她的第二封信。
北地苏家,苏家的家主将苏家三代以内的嫡系子孙在这一夜都急急地招到了议事堂。
苏轻眠和苏轻枫自然也被半夜叫了起来。
苏轻眠好奇地拉着苏轻枫的衣角问,“三哥,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苏轻枫抿了一下嘴角,看着长辈们发白惊惶掩饰不住惊颤的脸色,低声说,“我听闻咱们家的烈焰卫一夜之间被人除尽了。”
苏轻眠睁大了眼睛,“什么人除的?”
苏轻枫摇头,“不知。”
苏轻眠立即说,“好厉害。”
苏轻枫敲了他脑门一下,训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崇拜是谁除的烈焰卫?这背后,不用猜,都躲不开东宫太子殿下的手笔。”
苏轻眠顿时闭了嘴,提到云迟,他想起在临安见过他,觉得苏家要完了。
苏轻枫撤回手,他比苏轻眠想的多,他想的是不止苏家要完了,北地这些官官相护结成密网的各大世家也都要完了。这么多年,这些人自诩在北地只手遮天,那是因为云迟一直没有功夫收拾北地,如今他有功夫了,北地这天早晚要被他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