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头微微后仰枕上他胸口,实话实说:“想你。”
恋爱中的人说话总是不顾忌,再甜再腻都讲得出口,他似乎也爱听,下巴枕着她软软的发丝直笑:“真巧,我也在想你。”
许念回身抱着他,此刻气氛正好,于是小心地同他商量:“我有话想对你说。”
他抱着她,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睛看,高挺的鼻梁若有似无地擦着她的,唇只要微微开合就能碰在一起。
这么暧昧的距离,她的脸马上就红透了。
可这男人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妥,面色不改地问:“嗯?想说什么。”
这种情况她呼吸都快不正常了,心跳也越来越乱,想往后退偏偏他还不肯,按着她脊背的手也越来越不规矩。
她挣了挣,声音微弱:“是正经事。”
“唔,我在正经听。”他也没说谎,不正经的只是他的手而已。
许念拗不过他,只好硬着头皮说:“我那位老师回来了,我和他咨询过你的病情——”
果然提到身体状况,他的动作马上停了下来,就连脸色也不一样了,眼神微沉地望着她。
她知道他心思敏感,每次说起这个都特别容易激动,于是好言好语地同他商量:“虽然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可眼下也不是全然没机会。我那位老师在这方面很有研究,唐仲骁,你自当为了我……”
“我现在很好。”他松开她坐回窗前的红木椅上,面色凝如冰霜。
许念咬了咬嘴唇,依旧是平缓的语调试着劝:“真的很好?你的情况一直在恶化,病发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我说没事。”他直接打断她,不许她再继续说下去,眼底分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须臾,这才总算没说出重话来,“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别想太多。”
她还想再说,他已经站起身往外走,冷冷地扔下一句:“我去陪奶奶。”
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她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他在逃避,这些全都瞒不过她,对于自己的病情他始终是不愿将所有都摊开在她面前的,这或许是他的忌讳,总是不愿将最狼狈的一面显露出来。或许也是他心底最自卑的一点,怕她会用别的眼光看他,他是男人,可却在这段关系里始终处于弱势……
许念缓缓坐回他刚才坐过的地方,心里百感交集,手术的风险她自然也是清楚的,所有一切都深思熟虑过了。这是必须解决的问题,再拖下去病情只会更加恶化,她不能再冒任何失去他的危险。
失去爱人的滋味,这辈子尝过一次就够了。
-
唐仲骁像是和她闹上了脾气,晚上居然很晚都没回房。她躺在c黄上怎么都睡不着,一次次看时间,听到一丁点动静就赶紧坐起身,可又一次次失望。
这大概是两人确定关系后第一次吵架,虽然没有很激烈,可彼此心里都不舒坦。她思前想后,还是下c黄出了门,男人偶尔也要哄,更何况她的男人可比一般男人要“小心眼”多了。
许念往老太太的房间方向去,穿过长廊时忽然见亭子那儿有人。夜深了,周围全是一片黑,院子里的光影影绰绰看不分明,可她已经太熟悉那人的背影,只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在抽烟,周围还弥漫着一层浅浅的灰白色烟雾,那景致无端就让人觉得心里压抑的慌,那么孤单的背影,让她心脏一阵阵抽搐。
“少抽点。”她走过去直接将他手里的烟蹄捻灭了。
他不说话,空出来的指尖顺势压了压眉心。
许念主动抱着他胳膊,声音在夜色里低低缓缓地,她说:“你不高兴就和我说,想什么也告诉我,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有那么长,猜忌并不好。”
唐仲骁眼神复杂地望着她,伸手扣住她下巴就俯身吻下来。
他口中全是烟糙味,呛得她并不舒服,可许念还是乖乖承受了,甚至双手环住他的腰,越缠越紧。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等他舍得放开她的时候,她一张小脸都因为憋气憋的通红,那模样脆生生地凝视着他,险些让他把持不住。
面对她,他永远都狠不下心。
唐仲骁叹了口气,将人抱得死死地,认命地说:“要是醒不过来,你怎么办?我以前从不怕死,可和你在一起之后,越来越怕,有时甚至不敢睡太沉,每次都怕再也醒不过来,每次看着你,总害怕那会是最后一眼……”
他从未在人前示弱过半分,却把心底最深的恐惧揭开给她看,人一旦拥有过,心就会越来越大,什么只求曾经拥有全是假话。到了生死面前,谁都不是神,再也淡定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