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所谓的样子,俯身撑着下巴,这才笑笑地说:“对人笑这是礼貌,和是不是病人可没关系。”
蒋毅眉间的结越发深了,抬头总算瞧了她一眼,这死丫头在暗示他对人没礼貌?
许念学他的样子开始转动手中的钢笔,说:“不过呢,有的人不笑可能更好,我怕不经常笑的人忽然笑起来,面部肌ròu会……”
她抬手在自己脸上比划一下,马上作出一个滑稽的表情来,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抽、筋。”
蒋毅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可终究是忍耐着没发作。许念心情大好地端过一旁的杯子喝起水来,蒋毅这段数到她跟前差远了,以前唐仲骁可比他毒舌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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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整天,许念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宋安平竟然已经把饭做好了,她洗完手往桌边探身一看,三菜一汤,光是卖相看起来还不错,味道闻起来也食欲大增。
“现在的男人怎么一个个都会做饭啊,还让不让我们女人活了。”她主动跑过去帮忙盛饭。
宋安平身上系着围裙,不知道是不是刚去市场买回来的,整个人都比平时温和了不少。他说:“谁说女人一定要会做饭了,女人的价值也不是体现在这里。”
许念赞同地点点头:“总算说了句人话。”
“死丫头。”宋安平在小木桌边上坐下,他个子高腿长,坐在那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许念却没心情欣赏这些,她实在是饿坏了,端起碗就没形象地吃了起来。宋安平看了她一会,微微咳了一声:“看你也稳定下来了,那我明天就走了啊。”
“唔。”许念不在意地点点头。
宋安平气馁地放下筷子,一脸受伤:“你都不会舍不得啊,我好歹也算你半个大哥吧。”
打小就一起玩大的交情,那阵久别重逢的磨合期一过,彼此说话就越来越没规矩,许念将嘴里的东西咽下才舍得看他一眼似的:“你不是说在这半天都待不下去,我总不能还让你跟着在这受罪。”
宋安平总算有了些笑容,低头吃东西时含糊不清地说:“那是,要不是受人之托我肯定不来。”
“……”话一出口,两人的动作俱都停了下来。
宋安平这人大毛病没有,小毛病却一大堆,和越熟的人在一起说话就越发没个分寸。此刻他懊恼极了,恨不能狠狠咬断自己的舌头。
果然许念马上就盯着他看:“受人之托?”
“唔。”他艰难地吞咽一下,忽然就笑了,“陆老夫人啊,临走前一直叮嘱我必须把你送过来,怕你不适应。”
许念眯起眼,仔仔细细地打量他,宋安平头都快埋进碗里了,囫囵地往嘴里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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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宋安平一大早就走了,许念看着车子渐渐远去,忍不住吁了口气。现在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一个人的生活了,这里没有熟人,没有她糟糕的过去,没有和陆山有关的生活,更没有唐仲骁,一切都是全新的。
她每天早起晚归,其实应付的也大多是些简单病况,问题严重的话他们所里的条件也不允许,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生活的很充实。
唯一让她心生不适的就是唐仲骁真的不再和她联系了,这个人如同当初忽然出现在她生活里一样,转眼又消失了,无声无息地,一点预兆都没有。
结合之前那一切,许念隐隐约约有种感觉,唐仲骁或许已经作出决定,只是她太迟钝始终没反应过来而已。毕竟那是他的妹妹,血脉亲情总是不一样的。
她想到这些,心里像被狠狠揪着一样难受,可两人的结局大抵只能如此,爱恨情仇,从来都不像电影小说里那般美好。
许念每天尽量让自己将精力全都投在工作里,可偶尔还是会走神,有次被蒋毅看到了,那人就面无表情地提醒她:“走神一次可能就会造成不小的失误,这是人命。”
许念马上就打起精神来,蒋毅从她身后走过,冷冷地哼了一声:“失恋就请假,少你一个人没差。”
她下意识看了眼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失恋?她现在这般心不在焉的样子……原来就叫做失恋?
不过因为这事儿许念也发现蒋毅这人实在太难相处,可偏偏还和他住对门。他们的宿舍环境本来也一般,连卫生间都是共用的,于是两人打照面的机会就格外地多。
大概那次之后两人的梁子是彻底结上了,蒋毅对她没从没有过好脸色,就连基本的女士优先都免了。好几次两人一块遇上了,他就毫无风度地率先冲进卫生间,许念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门板在自己眼前“嘭”一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