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她努力让自己决绝,努力让自己冷静。她忍着不给他开门。
薄彦钧听出了她声音里的逐客之意,眸中陡然黯淡,“念卿……昨天的新闻,我看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想来看看你。”
严念卿擦干了脸上的眼泪,“那只是个误会,我只是凑巧在那里等人,凑巧看到你们电影的海报!仅此。”她在斩断他的疑猜,也在说服自己。薄彦钧,他之于她,只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普通的一个人。
“我只想看看你……”薄彦钧的声音不大,“念卿,五年了。”
严念卿不自觉情绪就激动了起来,“五年”这个字眼严重的刺痛了她。是,五年了!他薄彦钧已经忘得干干净净!看到新闻里对他念念不忘的她,就来施以廉价的同情。而她呢!她傻逼到自己都不屑骂自己!
“薄彦钧!咱们谁都不欠谁!收起你赎罪的模样!不必!”
“……”薄彦钧没有回答。过了几分钟,薄彦钧叹了一口气,离开了。消失在屏幕里。
严念卿看着空无一人的监控屏幕,眼泪终于不受控的流了下来。
哭什么呢!他们早已陌路了不是吗?爱她一辈子?这样的话,不是每个恋爱中的男女都会说的吗?情到浓时,总会情转淡。也许,谁都没有错。错就错在她陷得太深,又不懂抽离。
霍又研不是说过么!爱情这东西,专骗傻逼。谁傻谁知道。
她已经是天字号第一的大傻瓜,还要让自己更难堪吗?
擦掉眼泪,关掉了空荡荡的监控屏。几乎下意识的打开了大门。
一抬头。薄彦钧并没有走。他只是站在了监控的死角。
开门的声音让两个人都抬起了头,严念卿不期然与他四目相投。他眼中有热切,有懊悔,也有歉疚,更有……怜悯。
严念卿没有向前,她只是握了握拳,说道:“你走吧!回到江西身边去。你现在这样只会让我难堪。”
薄彦钧微微蹙眉,他一步步向严念卿走来,最后停在她面前。他高她一个头,站在她跟前密密实实的像一堵墙,遮住了她所有的光,她眼前一片恍惚,他们连站立的角度都是旧的。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薄彦钧只是在逗她玩,像一堵墙一样堵住她的去路,任她怎么捶打都不让开,非要亲一下才罢休……
“念卿。”他的舌头打着转,缱绻情深的唤着她的名字,“对不起。念卿,对不起。”
“……”严念卿觉得巨大的悲伤排山倒海的袭来。在薄彦钧要伸手拥抱她的那一刻,她猛地退进屋里,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你走!!走!!”隔着大门,她只对门外的说了铿锵有力的三个字。
理智,最终还是让她醒了过来。
使君有妇,罗敷有夫。他们的缘分,五年前就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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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严念卿如期飞立陶宛。霍又研一路都很兴奋。从一登机就开始在严念卿耳边说教。说的严念卿耳根发麻。最后索性戴上眼罩就睡了。
到达立陶宛是当地时间晚八点。
对很多明星来说出国就是天堂。因为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在街上行走,吃东西,与人交谈。霍又研一下飞机就赶紧趁机会去购物玩乐了。严念卿有些意兴阑珊,前几天发生的一切让她至今还缓不过来。她一闭上眼脑海里就出现薄彦钧的脸。
他对她说:“对不起,念卿,对不起。”
她的心都被绞碎了。
晚十点,酒店的电话响了。沈季渊打来的,这在严念卿意料之中。
他在电话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报了一个地址让她过去。
她出租车加步行一个多小时后才发现。沈季渊报给她的地址竟然是一间儿童音乐教室。没见到沈季渊。她也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等候。
音乐教室在一栋古老的建筑里,这栋充满了历史的建筑外墙的颜色已然变得灰暗,斑驳的墙砖镌刻着岁月的印记。古朴的雕花铁门半掩。上方是古旧的招牌,招牌上缤纷的彩灯闪烁,与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勾勒出音乐教室的名字。
时光之城。
很好听又充满了寓意的名字。只是,时光真的可以属于一座城市么?
严念卿盯着招牌盯了许久,也想了许久。直到不远处教堂的钟声沉沉的响起,她才不期然被惊醒。
她恍然。十二点了。她的生日到来了。
此时,天际一片湛蓝,皓月当空。严念卿仰首,宇宙的浩淼将她包围。漫天的星光是天然的装点。她很满足,这是上天给她的生日礼物。至少她还活着,这就是最美好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