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梵并未察觉她的不自在,转而继续断电前要和她提及的话题:“你是后天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中午的航班。”
“明天有没有空?”
随安然想了一下,原本她就没有班次了,只今晚调班才又值夜,明天自然一整天都空了下来,“有的。”
温景梵略一思忖,很直接地问道:“能不能约你?”
随安然愣了一下,觉得心脏似乎在那一瞬间漏跳了一拍,“……能。”
“明天下午2点……”他声音微微往下沉了沉,音质醇厚。似乎是在压抑什么,顿了片刻还是咳了几声,才接着说道:“你的电话是多少?”
随安然下意识地就摸出了自己的名片递过去,手刚伸出去看见温景梵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时才猛然反应过来——
但还未等她缩回手,温景梵已经抬手从她手里接过了名片,低头看了一眼,揣在手心放进了裤袋里。
随安然后悔得都要咬舌头了,她为什么要递名片!又生分又见外,倒显出几分她的不识好歹来。
这么想着,她立刻开口补救:“名片上不止有我的手机号码,还有我的联系邮箱,以后你要是……”
话说到一半,她猛地止住,越发的懊恼。
温景梵是老板的弟弟,无论是工作联系还是私人联系……都轮不到她啊。
“好。”他应了一声,视线却越过她看向身后的挂钟,抬手捏了下眉心,再开口时,声音里带了一丝疲倦:“我就住在511房间,今晚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可以直接上来找我。”
这句话说完,也不等她的回答。就这么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
礼貌,疏离。
和随安然记忆中见过的很多次温景梵一样——看似温润如玉很好相处,可其实孤傲清俊得难以接近。
。
随安然在大堂又坐了一个多小时,台风已经在S市临近海面登陆,狂风大作,离得酒店大门近一些都能从那细小的fèng隙中感觉到酒店外面那汹涌而张扬的水汽。
冰冷,浸着刚入秋的冷意,凉彻心骨。
她一个人又在酒店内部巡视了一圈,巡到511房间所在的走廊时,微微顿了一下,转身看向紧闭着的房门。
脚下是柔软的地毯,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昏暗,恰好能够看清整条走廊的格局。511房间的房门正对着不远处天花板上的一盏内嵌照明灯,门牌上那三个数字被灯光渲染得发亮。
随安然想了想这一层楼的房间格局,这堵墙的后面是两个单人沙发,中间摆设着一个精致的小桌几。左侧沙发旁边应该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电脑桌,电脑桌之后就是一张大c黄,正对着大c黄的是一台液晶电视。
格局并不大,她现在站的距离离那大c黄大概……她在脑海里临摹着那个场景,点着手指数了数,大概是——十步左右。
十步的距离。
她移开视线,往前走迈了十步,回头看了眼刚才自己所站的位置,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但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似乎是离他近了些。
巡视完酒店,她便打算去地下停车场看看。已经走到了电梯口,却想起温景梵刚才那浅淡的叮嘱,折返回来,叫上了值班的其中一个保安。
地下室的水已经抽完,只有地面上湿漉漉的,还覆着一层黄沙证明着刚才差点让人兵荒马乱的渗水事件。
她在有灯光的地方转了一圈,又去传达室看了一眼,这才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实在是累极,却因为心里有事,大脑异常清醒。
她拿出手机,点开音乐列表找到里面的几段录音,调了音量后便搁在她文件前外放。
她从前几年高三后便养成了听电台的习惯,往后挑选手机的时候第一注重的便是手机的音质,此刻那段录音外音外放,并未有一丝杂音,前奏音乐更是轻柔舒缓,让人听了便觉得神经放松。
她握起笔,夹在指间轻轻地转动。
“大家晚上好,这里是‘时遇’电台专栏,我是主持人时遇……”
清澈的男人略微有些低沉,落在“时遇”两个字上时,似乎是加重了音方便听众辨别,咬字清晰,声音醇厚。
时遇。
随安然唇边轻溢出这两个字,眸光都柔和了些许。
时遇做的一直都是深夜的电台广播,午夜时分正是一天最柔软疲惫的时候,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诱惑,低低的,声声入耳,能勾起人心底最隐秘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