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很是恶意的提醒:“车锁上了,外面的人拉不开车门。就算可以,车内的隔音效果好……”
顿了顿,他唇角的笑意更甚,手指竖起在唇上比划了一下,示意她安静:“嘘,你听。”
山顶的风声又起,停车场周围的土坡上有被风掀起的碎石粒,正随着风眼卷旋着击打在车身上,发出轻微却让人无法忽视的敲击声。
一下一下,像是时间流走时的脚步声,正一步步迈向黎明。
应如约已经快炸毛了,没有车灯照亮的车外漆黑得只有月色下重叠的山影。
云顶酒店的楼顶有一盏射灯,明亮的灯光下更衬显的四周的山路黑暗模糊。叠影重重的山林,有着各种各样说不上来的暗影浮动着。
就连耳朵能听到的声音,也似野兽咆哮,透着一股暴动的呼号。
应如约用力地抿住唇,在他下次开口之前,怀着几分泄愤用力地扑进他怀里,听他接住自己时的闷笑声,又羞又恼地仰头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温景然闷哼了一声,把扑进怀里的人抱紧,任她撒气一般咬了一会,片刻后仍不见她松口,识趣地示弱:“乖,松口,咬疼了……”
应如约这才作罢。
她双手环过他的腰间,绕至背后,十指交缠着双手紧扣。
这样类似于撒娇服软的动作,就像是她额发从他颈间撩娑而过,让他忍不住心生柔软。
温景然仍不忘循循善诱:“考虑下?也许和我在一起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应如约内心煎熬,没吭声。
理智千万个不答应,可环在他腰上的手却无比贪恋此刻怀中的温暖。
她忽然有种罗密欧和朱丽叶的凄凉感,他站在她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却像眼前是一条布满荆棘的深谷,谷底风声苍凉,她连一步都不敢迈出去。
软的不行,温景然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换了语调:“或者你更想换种让我负责的方式?”
明明指尖绕着她发丝的动作轻柔,语气却透出几分威逼利诱的恶劣。
可不管哪一种,应如约都知道,他对自己势在必得。
“能怎么办?”她闷声嘟囔,妥协般飞快提了一堆要求:“只是试试看,如果一个月内不合适的话我们就好聚好散。在医院里仍旧保持同事的关系,爷爷那也不能露出马脚,以上,不得有异议。”
温景然一怔,还未从她松口的惊喜里回过神,很快就意识到这段感情还没开始就被地下情了……
他头疼的闭了闭眼,忍耐再三,还是没忍住,低哑着嗓音问道:“我有这么上不了台面,刚结束留院观察就要被金屋藏娇?”
被压制了一晚上的应如约闻言,顿时笑出声来。
——
停在隔壁停车位里的越野司机正削尖了脑袋想看清路虎车后座发生的景象,可惜夜色太沉,玻璃膜的颜色也太深,即使借着射灯也看不清车里的两人在做什么。
坐在副驾上的女人刷完朋友圈,一回头就见他贼眉鼠眼地盯着路虎后座看,“嘿”了声,恨铁不成钢地抬手一掌挥向他的后脑勺。
不轻不重的一下,猝不及防得男人“哎呦喂”低叫了声,转身对着女伴怒目而视:“严筱,你打我干什么?”
“你有完没完?”严筱的脸被手机屏幕惨白的光线照得面色青幽苍白,她瞪着眼,怒道:“我明天还要去医院面试呢,你把我叫出来就是看你盯着别人看一晚?神经病吧你。”
男人也懒得和她计较,从储物格里摸出一罐口香糖,往掌心里倒了两粒抛进嘴里,边嚼边含糊不清地问道:“面试?去哪家医院,早点告诉我,我以后打死不去那家医院。”
严筱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冷笑道:“S大附属医院,你可记着了,千万别来。”
——
应如约醒来,是听见车门关合的声音,周围隐约能听见人走动叫囔的声音。
她睁开眼。
头顶的天窗外,天色透出一丝曦光,黑墨一般的夜色已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被冲淡,透出了几分浅蓝色。
有车上山。
明亮的车灯从车窗上一晃而过,耳边有引擎轰鸣的声音由远及近。
安静了一夜的山顶,在临近清晨日出的时候,又热闹了起来。
如约撑着椅垫坐起身来,身上盖着的外套和薄毯扑簌着滑落下去,她睡眼惺忪地转头看去。
靠着车窗坐着睡了一晚的人此时并不在车内。
又有一辆车沿着上山的小道开了上来,贴着路面晃动的车灯把已经停满车的云顶酒店前门照得亮如白昼。
司机降下车窗,在灌满吹入的寒风里朝正往这走来的男人挥了挥手:“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