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老爷子退休后,搬来跟温景然做邻居。
两户中间隔着数栋,不远不近,散个步的距离,就能回家了。
应如约送客送得潦草,连正门没都出,送到玄关,踩着门口的地毯站得笔直。只有脸上的笑意真心实意,写满了“你终于要走了”。
这种情绪明显得温景然想要忽略都忽略不掉。
于是,如约眼看着温景然拉开门毫不犹豫地就要走出去了,她挥着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又见他转身,朝她勾了勾手指。
路灯的灯光下,他逆光的笑容有些模糊,唯有那双眼睛,清亮得对上来。
如约一怔,不情不愿地踮着脚走过去:“师兄还有何吩咐?”
“下午我去了趟人事科。”他垂眸,声音不疾不徐道:“麻醉科只有一个招收名额。”
应如约终于正色:“只招一个?”
温景然不动声色地又抛出一个诱饵:“面试的麻醉医生不止你一个。”
一般情况下,应如约听完之后大概会嗤之以鼻。
她学历高,专业又过硬,再加上耐劳吃苦的良好品质,她在这方面对自己很有自信。
可温景然这番话,说得欲言又止,欲语还休的……听得她小心脏跳动得都有些不规律了。
难道她这回遇到劲敌了?
这么想着,脑子里又蹦出下午甄真真苦口婆心劝说她的画面,应如约一个激灵,正欲厚着脸皮打探打探情况,结果回神一看,温景然已经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如约下意识地大叫了一声:“等一下!”
车里的人回眸看来,隔着反光的车窗玻璃,应如约并看不清温景然的神色,她站在门口,指了指屋里,重复道:“等我一下。”
应如约急忙跑进厨房里,肉疼地取出做好后连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千层蛋糕,隔着纸盒的透明隔膜看了好一会,最后一咬牙,拎着就去送礼了。
目睹一切的华姨和跟过来看情况的应老爷子面面相觑,良久,华姨狐疑问道:“这千层蛋糕原来是送给景然的?难怪谁也不给碰……”
——
半个小时后。
甄真真接到一通私人电话。
电话那头,应如约咬牙切齿:“甄真真,早知道我就把那个千层蛋糕喂给你了。”
第15章 他站在时光深处14
这种时候,甄真真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你喂我我还不一定吃。”
正倚着她办公桌翻文件的男人移开目光看了她一眼。
甄真真这会才不管上司就在边上听她打电话,换了一只手,压低了声音问她:“那你那个千层蛋糕喂谁了?”
应如约倚着洗手盆,看着镜子里双颊嫣红的自己,抬手揉了揉额头,无奈道:“我听你的话去贿赂温医生了。”
甄真真瞥了眼目光仍专注落在文件上的男人,若无其事地拿起杯子去接水,等四周没人了,她才笑眯眯地倚着墙,很是欣慰道:“甄爷没白疼你,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啊。”
应如约笑了笑:“你怎么不问问结果?”
甄真真从善如流,问:“哦,那温医生是接受你的贿赂带你走了后门呢还是约你进一步增进下感情,约了黄昏后的小树林呢。”
当然……哪个也不是。
应如约提着千层蛋糕递给敞着车门等她的温景然时,他拎过礼盒,随手就放在了副驾位置上。
收了她的礼,那得办事啊对不对?
她撑着敞开的车门,“这是我下午亲手做的蛋糕,会有点甜。”
“嗯。”他从嗓子眼里闷出一声,故意装作看不穿她的意图一样,问她:“还有事吗?”
这态度……跟刚才给她撒网抛鱼饵的判若两人。
好歹,她也是刚送了礼给他的人,就不能客气些?
应如约迈近一步。
这个动作对于已经坐在驾驶座内的温景然而言,带了那么一丝侵略性。
路灯的灯光将她周身轮廓模糊,越过她肩线落下来的光影就投映在他的眼前。
她扶着车门上半降的车窗,和他对视,难得得给了今晚唯一的一次好脸色:“周五面试的情况,能不能给我透露一点?”
怕他拒绝,应如约用指尖比了比,诚恳道:“一点点就可以。”
路虎的底盘高,即使他靠着椅背舒展了身体坐在车内,依旧能够和她平视。
那一直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双眸渐渐的,就漫上了几许清浅的笑意。
如约满眼期待地望着他。
只听温景然沉吟了半晌,压低了声音:“这次面试……”
远处有车鸣笛,如约没听清,弯腰把耳朵凑了过去。
温景然也很配合地坐直了些,附耳道:“我旁听。”
这是寻她开心呢……?
应如约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