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约卷着被子压实, 一瞬间脑子里纷涌着无数个念头,都像是横空被剪断了一截的线头,密密麻麻又毫无头绪。
她放下手机,手指在被单上摸索着,越往边沿指下布料越凉, 被夜色浸润得有沁凉的湿漉。
温景然不在房间里。
她用手指勾住压过头顶的被沿,悄悄按下,探出脑袋来。
卧室里窗帘紧闭,厚厚沉沉地遮掩住了落地窗。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窗台附近的落地台灯,灯光被调暗了,并不刺眼。
她正想坐起身,侧耳时,却听到有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靠近门口。
应如约缩回被窝里,屏息凝神。
卧室的门被推开,温景然的脚步声从门口一路到床头,有重物被放下时轻叩桌面的声音响起,他掀开床畔另一侧的被角,蹭掉拖鞋躺进来,很快挨过来,从她身后环住她。
应如约的身体一僵。
他仅仅只是靠近,她却像是对他完全免疫一般,手脚发软,任予任求。
身后的人,花了几秒的时间反应。随即,环在她腰上的手收紧,温景然把她搂进怀中,后背紧贴在他胸前抱紧。
他低头,轻咬了一口她的耳朵尖:“醒了?”
避无可避,应如约只能点头,她覆住温景然环在她腰上的手,微凉的手指刚碰到他的手背,就被他拢进掌心里,他继续问:“起来吃点东西?”
应如约摇头。
她现在浑身乏力不说,好像是饿过了头,此时一点也没有饥饿感,更别说食欲。
她在他怀里翻身,正面搂住他,低声嘟囔:“你很早就醒了?”
“也没有很早。”他揉着她的发,压实她颈侧的被角,指腹贴着她耳后的柔软处摩挲着:“醒来怕你饿,去熬了粥。”
应如约红着耳朵“哦”了声,这么抱了他一会,察觉到他原本只是摩挲她耳根的手指渐渐顺着脖颈往下后,涨红了脸,握住他已滑至她腰上的手指。
他的指腹温热,她光是握着都能感知到,那是一种和她完全不同的力量。
她仰头,讨好地亲了口他微微有些刺的下巴:“我要给甄真真发个消息……”
她结婚这么大的事,她却不是第一时间告诉她的,应如约光是想着这个,就能预知等会电话里,甄真真会有多在意多暴跳如雷。
她刚拿起手机想要拨号,翻到通讯录时,被温景然从手心里抽走手机,他随手把她的手机放到枕边,提醒道:“不如明天晚饭叫上她和迟盛,当面告诉她。”
也是……
电话里说不清,当面的话……她拍下桌子,瞪下眼,很快就能把这事翻篇了。
明天……
她掰着手指清算,明晚要和甄真真迟盛一起吃饭。
后天是之前就和小邱约好的,一起看电影。
大后天……
她忽然抬起头:“大后天就是灵芝的婚礼了。”
身后拥着她的人,懒洋洋的“嗯?”了声,好像根本没在听,开口问的是完全不一样的问题:“想什么时候去夜跑或者骑行?”
他刚恢复工作,加上电视台有个访谈节目需要做,目前还不至于太忙。
晚上不需要加班,他就会有很多的时间陪她去做她想做的事。
他提起夜跑和骑行,应如约才恍惚想起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他随口提过,她自己早就忘得一干二净的事,他却一直记得。
她眨眨眼:“下个星期?”
“明天甄真真,后天小邱,大后天灵芝婚礼……”
有人不满意了。
温景然挑眉,打断她:“我呢?”
你什么你……!
不等她回答,他翻身将她压回身下。
他身上套了一身丝质的睡衣,质感绵柔轻滑,紧贴着她的皮肤。
他压下来时,领口微敞,露出骨节分明线条精致的锁骨。
应如约顿时看得口干舌燥。
落地灯昏暗的光线下,他的五官仿佛也蒙上了一层薄纱,空气稀薄又暧昧,短短几息时间,她就呼吸急促到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眨眼,试图示弱:“我……我还疼着。”
温景然已经吻下来,唇落在她眉心,抚平她的紧张不安。他指骨贴着她的手腕,一路往上,扶着她下巴,一点点深入了吻她。
她辗转着身子,渐渐开始迎合。
他温热的吐息在安抚好她的情绪后,一路往下,落在脖颈,轻轻的,亲吻着,像是摩挲着一件上好的艺术品,耐心又虔诚。
应如约想起数月前在L市的梵音寺意外遇到他,想问他是否有信仰,可迷迷糊糊的仿佛自己曾经问过他。
这种时候,她连维持清醒的意识都已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实在回想不起来,到底有没有问过他信不信佛,或者……温家的人,是否对佛有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