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不管前世今生,皇家都是全天下最注重规矩的,也是最注重门面的,寒酸的物件即使再巧夺天工都没甚用处,所以寿礼在技巧之上必加贵重。
可她现在真的是揭不开锅了。
冬菇在心里算了算,如果要强行弄出这幅画,只能卖了自家这块地皮,这真是要倾家荡产了,到时选中了还好,若是没有选中,那她今后可是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可要她生生放弃眼前的机会,她是怎么也不肯的。
这晚冬菇整夜都没有入睡,她反反复复地想,想画,想生活,想罗侯。
黎明时分,冬菇做出决定。
她要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前世付出无数心血换来的技艺,相信自己的本心。
第二天她便找到村长,与她说了自己想卖地的想法。
村长自是吓了一跳,追着冬菇问这问那,冬菇没有与他透露自己的想法,只是说想要换处地方住。
村长见问不出什么,只好长吁短叹地答应冬菇为她卖地。
其实冬菇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村长是个五十出头的妇人,平时对她多有照顾,村民们也都十分和善,自己这样一点解释都没有地离开,确实很不厚道。
冬菇心道,自己承了村里如此多的恩惠,将来不管如何,一定要尽力报答。
与村长商量好底价,她便回屋整理。冬菇清贫,家里除了几件旧衣再没有其他物件,她拿个包裹整理好,放在c黄上。
要想的事情还有很多,第一是她这月余住在哪。
她首先想到了罗侯,可是马上便否定了。一个未婚一个未嫁,就那么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到时还不让人说烂了。
想了半天,她最终决定去李家铺子一趟。
她想拜托李庆潋试试,而且,除了住宿的事情,她仍有要事求她。
那天她去李家铺子的时候,李庆潋正在做活。
她穿着短打衣衫,一副干练模样,瞧着好似正在做一把木椅。
铺子里没有其他人,冬菇正想着怎么打招呼,李庆潋便已经发现了她。
“冬菇?!”
李庆潋看见冬菇,手里的活也不做了,连忙迎了过来。
“你许久没来了,怎么,没有差事便忘了姐姐?”
冬菇尴尬地笑笑,踌躇着不知从哪开口。不管前世今生,她都很少有求于人,她一直觉得命里该有的自然会有,不该有的求也求不来。
如今有了欲念,当然也就伴有诸多的麻烦。
脑子里千回百转,最后冬菇还是决定开门见山实话实说。
“庆潋,我有事求于你。”
李庆潋一顿,她认识冬菇许久,从来没见她这个样子过。许是有些不好意思,冬菇脸有些红,微微低头看着地面。李庆潋瞧冬菇这个模样,心里一松,走过去轻扶冬菇的手臂。
“先坐下,慢慢说。”
李庆潋语气平和,冬菇也渐渐不再紧张。
“庆潋,我想向你赊一套屏风。”
听了这话,李庆潋大为惊讶。
“屏风?冬菇要屏风做什么?”
“我有些用途,今后再与你说。”
李庆潋很想问出到底有什么用途,她觉得冬菇今天十分奇怪,可是看到冬菇那恳求的眼光,自己说什么也不能逼问。
“庆潋,我日后一定会还钱与你。”
李庆潋笑了,“一幅屏风而已,冬菇莫要担心,你想要什么样的屏风。”
冬菇道:“每展六尺高,一尺八寸宽。”
“一副要多少展?”
“十二展。”
李庆潋诧异道:“十二展?你要那么长的屏风做什么?”
冬菇心底纠缠,想了又想,最后发现自己实在是没有说谎的天分,她抬眼直视李庆潋。
“我想给太后献寿礼。”
李庆潋一顿,“什么?”
“我想给太后献寿礼。”
李庆潋扑哧一声哈哈大笑,“冬菇,你当真是有趣,莫不是傻了不成,你想让我随便做一副屏风就送给太后祝寿?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冬菇被李庆潋笑的满脸通红,她道:“不是,我不是要献屏风。”
李庆潋笑着问:“那你献什么?”
冬菇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要献一副通景屏。”
“什么?”
冬菇:“我要献一副通景屏。”
李庆潋疑惑地看着冬菇。
“什么是通景屏?”
这话问的冬菇也是一愣,李庆潋不知道什么是通景屏?她也算是出生在大户人家,家境殷实,而且她做木工,也算是个手艺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通景屏?
“庆潋不知道什么是通景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