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若皇帝派了百万大军往映阳而去是真的,现在攻打长阳、夺下皇位,皆如探囊取物。
霍祯神色微沉,又问道:“若有诈呢?”
“纵使有诈,也确已派兵往映阳而去,祁川亦增派了兵马。”楚宣说着思了一瞬,又道,“殿下若能有位藩王联手,此事便不难了。”
若能有位藩王联手……
楚宣说这话自是意有所指,静等着霍祯回答,他想知道,目下越辽王与淮昱王……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大夏西边,映阳极北、祁川极南,淮昱在两地之间。在霍祯与赫契的安排里,不攻祁川还罢,但竟绕开淮昱,直指映阳,不知是何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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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兰薇在宫中听说,霍祯立许氏做了正妃。
登时寒意彻骨,纵使再不想计较前世之事,她也实在无法平心静气地任由许氏过得顺风顺水。
这许氏也是好手段。都说“母凭子贵”,可她这孩子还没生下来,尚不知是子是女,便已一跃成了正妃了。
她蹙了一蹙眉头,霍祁觑着她一笑:“这么记仇?许氏也就得罪了你那一次,正妃之事,由着二弟吧,反正……”
反正他们之间早晚有一战,她想报什么仇,都可以那时再说。
兰薇点一点头,神色缓和下来,也不再多想此事。目光移到霍祁刚拿起来的那封信上,信封上有枚鲜红的蜡印,蜡印上的图案她不曾见过。
似是很要紧的信,霍祁虽没有避她,她还是自觉地起了身,撤下茶盏去换茶,让他一个人去看那信。
信中其他内容无甚特殊,霍祁看至一半便知该如何做了。然则最后一张纸……
与前文毫无关系,上面只写着一个生辰八字,且很是陌生,霍祁思了一遍,基本确信并非宗亲的八字,看来只能让禁军都尉府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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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兰薇沏好新茶回来时,霍祁已将那封信重新收好。接过她递来的茶盏浅啜一口,他笑道:“你快去睡吧,这么晚了。”
“臣妾中午睡得久了些,还不困。”席兰薇笑了一笑,又垂首莞尔道,“陛下先歇息吧,臣妾帮着袁大人一起将这些折子收一收,陛下明日再接着看。”
知道都是要紧的东西,能不让旁人宫人动便不让。她已习惯于和袁叙一起亲手收拾这些,且总是依着他习惯的顺序去放。
这日的奏章格外多些,摞得高高的,御前随来的宫人不多,皇帝又在此歇着,他们不宜走开。席兰薇想了想,便让秋白小霜随着袁叙一同往宣室殿送一趟,省得再另叫人来。
径自去盥洗更衣,穿上寝衣便被染了一层倦意,席兰薇轻打了个哈欠,吹灯上榻。
脚踝被一攥,席兰薇在黑暗中瞪了过去,继而听得一声低笑,很快便被他拥进了怀里。
二人气息愈渐紊乱,席兰薇推了一推他,维持着三分清醒道:“待得此事妥了……陛下别再支开彤史女官了。”
“嗯?”他仍吻着她,随口问了声,“为何?”
“若臣妾有孕……自然还是要在起居注上能找到相应的日子为好。”
霍祁听得笑出声,不知她是想得太明白还是过得忒糊涂。若他一月中来漪容苑一两次也还罢了,如今但凡招幸嫔妃便是她……她还指望着一旦有孕能从彤史里查出具体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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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次日起了榻,仍是一丝不苟地更衣梳妆。她发髻一贯绾得简单,发饰亦不喜繁复,可便是如此,要将一头乌发皆尽梳顺、绾好也需些时间。
她在妆台前坐定,清和执着的木梳刚在发间梳了两下,便见秋白匆匆忙忙地进了房来,糙糙一福,急道:“娘子,出事了。”
席兰薇一惊,连清和手中的梳子也是一停:“怎么了?”
秋白正了正色,又道:“昨晚奴婢和小霜随着袁大人去宣室殿送奏章,回来的路上碰上宫正司的人,什么也未说,就押了小霜去问话……”她说着眉头紧蹙,肩头有些微微地打颤,“奴婢一个人,也拦不住;又碍着陛下在,昨晚不敢扰娘子……”
押小霜去问话?
席兰薇轻一喟叹,睇了清和一眼,将妆台上的另一把梳子拿起来,交予秋白,示意她帮着清和一起梳理发髻,口气平平缓缓:“不必急。小霜如何,咱们都懂,传她去‘问话’,不管是受谁的意,都是有心要找漪容苑的错处。所以先去向景妃问了安再说,若让人在这上面寻了错,就太可笑了。”
算起来,后宫也太平了好一阵子了。任由着她这么独宠,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