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禾被他问得默了一瞬,回说,“我乐意。”
那人默了一瞬蹙起眉来,很认真道:“我好歹也是个客人。”
“那公子找别的姑娘去。”她带着醉意回说,“楼里的姑娘都是清白身子,就我不是,所以公子找她们更好。”
做了两年嫔妃的人,她当然不能是清白身子。不过这话从个女子口中说出来未免也太不委婉,那人端详了她一会儿,哑笑了一声站起身,临走又劝了一句:“不管是怎样的事,还是不要借酒消愁为好。”
她困乏地抬眼看过去,见那人后背透着一片血迹。
“……公子!”她一凛,清晰了几分叫住那人,侧耳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她看向他,“公子在躲人?”
“城中守卫……”他略一沉吟,“不扰姑娘了。”
所以……他方才坐下来与她交谈,是为了看上去像个寻常人家来逛青楼的公子而避人耳目?
她毫无犹豫地拉过他:“公子来我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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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们很快就到了,他在她房里,听到刚才还醉醺醺的她颇有几分气势地喝道:“敢搜我满玉楼,先问问睿堇长公主答不答应!”
亏得她根本不知他的身份就敢这么救他……
她回到房里,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公子是什么人?”
嗯……好歹还记得问。
他一拱手:“在下秦轩启,多谢姑娘。”
秦轩启?她觉得这名字莫名的耳熟,又不知在哪儿听过。但她没有追问他的身份,只取了药出来给他。不管怎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姑娘不怕我害你?”他感受着背后轻轻给他敷着药粉的柔荑笑问。
“看公子不像坏人。”她微微一笑,闲闲的话语仿佛真是个久经世事的老鸨,“我在这种地方久了,自是会看人的。”
那人轻有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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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以为,他们的交集也就止于此了。可不曾想那人后来隔三差五便来,时时坐在角落看着。她起初不曾亲自献舞,常是离开房间时在二楼看到坐在一楼阴影里的他。
只觉那人眼尖得很,总能准确发现她的存在。
后来,元宵时,那人说:“姑娘,我带你看灯去可好?”
她犹豫了一瞬:“好……”
谁知道在西市又碰上了故人!
帝后一袭常服与寻常富人无二,看见她明显都有一愣,接着皇后扯了扯嘴角,皇帝深吸了一口气,二人同声道了句:“恭喜……”
误会了!
不是那样!
她又不知该如何解释。道别后走出几步,那人却突然问她:“你怎么会认识他们?”
……他们?她愣了一愣:“从前来过满玉楼……怎么了?”
“你知道他们是谁么?”
当然知道。可难道……
她惊疑不定地问他:“公子难道也知道?”
他看着她微微一怔,随即了然,觉得她在满玉楼想打听那二人的身份兴许也不难。一颌首说:“上次我受伤……其实就是在街上碰见那位夫人被抢了,我帮她把东西夺回来后遭了暗算。然后……我也不知道官兵为什么追着我不放,从你的满玉楼出去还是被抓住了。”他神色很有些不自然地抬了抬眼,“谁知道直接带进皇宫的辉晟殿去……你说这都什么事儿?!”
换句话说……他在街上碰到了出宫逛市被人抢了钱的皇后,继而行侠仗义摆平了这事。陛下想要道谢,不过方式实在吓人了些,好好的找人成了搜捕,弄得他平白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罪,一路躲躲闪闪。
☆、265秋禾小传(下)
愣了半天,秋禾不停地想象着关于此事的场景,突然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忍不住地笑了起来。连连摆着手对他说:“公子别觉得奇怪,皇后娘娘做出这样的事……太正常了。”
那夫妻俩做出怎样的事都很正常。
继上次看她醉得迷糊之后,秦轩启头一回看她乐成这样,闷闷地瞪了她半天,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她额头上:“不许笑了!你当那伤轻么!我还带着伤在城里跑了半天!”
“哈哈哈……”秋禾越笑越厉害,秦轩启听得很郁闷。
这姑娘……忒没同情心。
挑眉看了看仍在笑着的秋禾,秦轩启淡漠地伸出了手……
秋禾的笑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