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傅珩虽说才貌俱佳,但是他看着还是不喜。顾屹之那孩子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只有把自己的宝贝闺女交到他的手里,他才能安心。那孩子体贴稳重,定是一个好夫君,可惜,可惜了。宁王心中惋惜极了。
傅珩。
想到这个名字,她的脑海中便浮现那日这厮一脸的决绝。她姜荞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他,他居然这般痛恨自己,不念半分的情分。姜荞下意识的咬着唇,父王温暖的怀抱让她贪恋不已,当日从傅珩口中听到宁王府所有人都被处斩之时,悲痛不已。
若不是她当初执着嫁给了傅珩,婚后又帮着傅珩平步青云,那厮哪里会有能力生生害死自己的亲人。她的父王,她的兄长,她的小妹……还有她的孩子。
“父王,我……”
“好了,瞧你这副模样,先回房间好好梳洗一番,父王已命厨子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不许再胡闹了,身子垮了,你叫我如何向你母妃交待?”这闺女自小虽然被娇养惯了,但是想这次闹得这么大的,还是头一回。果然,女儿长大了,留不住了。
“父王,我不想嫁傅珩。”姜荞终于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她自父王的怀中退出,然后抬眼瞧着他,再一次开口,字字坚定,“女儿想明白了,不嫁傅珩。”
宁王彻底愣住了,怎么回事?前几日还要死要活的闹着要嫁给傅珩,如今这事儿刚办妥,却立马变卦了,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荞面色艰难,缓缓道:“前几日是女儿不懂事,但是经过这一次,女儿全想明白了,傅珩不是良配,女儿只是一时迷惑罢了。”
闺女迷途知返,他这个当父王的是欣喜万分,不过……宁王皱了皱眉头,道:“方才那顾屹之已经同你父王我讲了,这婚事,已作罢……”
作罢。
姜荞咬着唇,低声道:“那……他刚走吗?”
宁王点了点头,似是察觉了什么,道:“嗯,才一会而,荞儿你……”话未说完,便见自家的闺女忙朝着大门口跑去。
“荞儿,你去做什么?”
姜荞尚未回头,只是一边跑一边回答:“去找他。”
这个婚约,不能解除。这一生,她绝对不会再辜负这个对她痴心一片的男子,这份难能可贵的真情,她怎么能够错过。
宁王看着自家闺女风风火火的背影,稍愣片刻,便顿时缓了过来,眉眼处皆是欣慰之色——这丫头,总算看清谁才是真正的如意郎君。
多日未进食,身子早就有些吃不消,才跑了不过几步,便已是气喘吁吁了。
街上行人见她衣衫狼狈,纷纷驻足观望。若是平日,她一个矜贵的郡主,哪里会这般的不拘小节,可是如今事关顾屹之,事关自己的……终身幸福,她哪里还管这些事。
可是哪里有顾屹之的人影。
姜荞有些颓废,莫不是……真的来不及了?
她不甘心。自那日看着顾屹之抱着自己腐烂的尸体,那般深情模样,叫她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只希望有一个爱自己的夫君,将自己当初宝贝一样捧在手心,如今这个人出现了,而且她可以笃定他深爱着自己,她怎么可以错过。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像顾屹之这个的男子——这么爱她的男子。
不会有第二个。
可是偏偏这个傻子,把对自己的感情藏得这么深,明明离她这么近,却从未表露半分。后来遇见傅珩,便是铸成了一场悲剧。
如果当初他能表露一点点,她怎么可能喜欢上傅珩?
姜荞越想越难受,只觉得浑身无力,眼眶中皆是一片温热,连周遭的行人看着都有些模糊。姜荞缓缓的蹲□子,满是悔恨。
他走了。他亲口答应自己——成全她。
如今这婚事解除了,他自然是走了。
名满帝都的顾家嫡长子,是多少怀春女子爱慕之对象,而她姜荞,只是一个好坏不分的傻子。
拼命忍着眼中的泪水,不让它落下,心头却是酸涩难当,隐隐有些窒息的感觉,闷闷的,好难受。
四周似是静了,姜荞的呼吸倏然一滞。
“……荞儿?”
是他的声音,是顾屹之的声音!她同他一起长大,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可是她开始害怕了,不敢动弹。
“荞儿,是你吗?”
姜荞将低着的头缓缓抬起,双目瞧着身前立着的男子,一身华贵的白色锦袍衬得他如芝兰玉树,风姿儒雅,他的身后是金色的阳光,为他的脸庞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几乎可以将他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