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月娘含笑看了一眼身侧的沈妩,道:“六姑娘的确来了敝店买了桂花糕和枣泥糕,还在里屋的雅间坐了半个时辰,等吃了大半才出去。那会儿大概是申时了,奴家还想着这小姑娘个子小小的胃口还不错,真是个有福气的。”
这话一落,老太太松了一口气。
而一侧的沈嫱却道:“你胡说,六妹妹明明——”
“嫱姐儿!”三房的林氏赶紧喝道。眼下有外人,这话岂是能随便乱说的?
月娘弯唇笑了笑,道:“当着老太太和国公夫人的面,奴家哪敢乱说?况且那会儿玲珑斋外面还停着马车,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可以作证。”
月娘说得坦荡自然,瞧着根本一点儿都不像是胡说。反倒是沈嫱,居然敢如此污蔑自己的堂妹。
林氏身为沈嫱的嫡母,心里头骂了一声“蠢货”,跟着徐氏这个母亲,养成了骄纵的性格,竟然比嫡女还要过分,今天还出言冤枉沈妩,而沈妩是未来祁王妃,虽说现在祁王被禁足,可谁也说不准以后的事儿,这可是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的。
而且她心里也偏袒沈妩的,只觉得沈嫱太过分。说句难听的话,就算今日沈妩真的弄出私会外男的事情,说出来对她这个堂姐的名声也是有损的。枉她这些年还日夜勤奋,说什么饱读诗书,简直是个愚蠢到顶。
她也晓得她是为这位表姑娘抱不平,却也没必要拉自己的堂妹下水,而且……她这般对人家,而人家可是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有说。
林氏隐隐有些头疼。
温月蓁泪痕未干,静静垂着眉一个字都没有说。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肯定完了,可还是不甘心,沈妩这般好好的,而且她知道以祁王这般的能耐绝对不可能因为这次禁足而失去了皇上的宠爱。皇上宠爱绾妃,二十余载,就算之前没有真心,可人心终究是ròu做的,二十年的耳鬓厮磨,就算是做戏,也是无人可以代替的。
所以这位绾妃娘娘在皇上的心目中还是有着特殊的位置,而祁王是绾妃娘娘唯一的儿子,皇上自然会好好待他的。
温月蓁想着方才的周世子只觉得太过面目可憎,这般的纨绔子弟,让她跟着他,她宁可削发为尼。
事情弄清楚了,蒋氏赶紧让人将月娘带了出去。沈妩瞧着月娘在自己的身侧走过,却是一眼都没有看她,果真像是一点儿都没有说假话似的。
沈妩袖中捏着的手缓缓一松,不得不说傅湛想得的确周全。
温月蓁静静跪在老太太的身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对着老太太道:“蓁儿愿意去庵子,从此青灯古佛,度过余生。绝对不会再影响定国公府。这次是蓁儿不是,有损定国公府的名声,蓁儿心里很是愧疚,希望姨婆不要再为四妹妹的事情苦恼。四妹妹是偏袒我所以才会出言对六妹妹无礼,四妹妹身子骨弱,还请姨婆不要太重的责罚她。”
她自己受了委屈,却把一切责任都怪在自己的身上,而且还句句为沈嫱这个妹妹求情。
老太太看着温月蓁如此懂事,一时红了眼,只觉得对不起那陵州的老妹子。老太太叹了一声,将温月蓁扶了起来,叹道:“罢了,蓁姐儿,是姨婆没有好好护着你。”
沈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只觉得温月蓁对她最好了。
这府中的姐妹,不管明面上对她如何的客客气气,可到底还是瞧不起她庶女的身份,可这位蓁表姐不会。自己病得那一个月,她几乎每日都来看她,那次她将蓁表姐介绍给孟先生,孟先生忍不住多夸了几句,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蓁表姐却为了自己想着拒绝孟先生收徒的意思,那会儿她心里感动,忙劝着这位蓁表姐不要做傻事,这才同她成了同门师姐妹。
如今却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自然很是心疼。
老太太虽然被温月蓁的一番话所感动,但是还是要狠狠责罚沈嫱。毕竟家有家法,如此嫡庶不分,让一个庶女大摇大摆欺负道嫡女的头上,若是不好好惩罚,估计以后还会重犯。
老太太自然是不肯让温月蓁去庵子的,而沈嫱,自有蒋氏严惩。老太太今儿心烦意乱,这才让所有人都离开了存善居,只将沈妩一个人留下来。
沈妩知道老太太现在心里很不好受,忙坐在她旁边,抱着老太的手臂道:“老祖宗别难过了,当心伤了身子。”
老太太晓得沈妩的心里很是委屈,毕竟弄出这种事情,她一个姑娘家最是无辜,而且还被自己的堂姐这般污蔑……可眼下她居然还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