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善将小东西抱在了怀里。
只要她一抱着他,他就不哭闹了。
院子里丹桂飘香,阳光照得她肌肤胜雪,她的眉眼弯弯,像极了小时候捉弄完他之后偷笑的样子。
穿了一袭新郎倌儿吉服的人步子稍微停了停,然后有人过来贺喜敬酒,他收回目光,朝着那人笑了笑。入目的是宾客满堂,一片喜气。没有再去看身后的明媚娇色,他略微抬手,春风满面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
回府有些晚了,马车上沈令善抱着小家伙,看向身旁的江屿:“先前见菁表妹,还是个孩子,转眼就长这么大了,连我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罗廷舟虽然年纪不小了,可娶得这顾菁却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正值芳华。而且顾菁清丽美貌,同他站在一起也是匹配。
江屿见她一脸喜气的样子,好像罗廷舟娶妻她比他还高兴似的。马车晃动,她耳垂上戴着的明珠耳珰也一晃一晃的,他静静望着她的侧脸,凑过去,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就听到在她怀里睡着的儿子哭闹了起来,是睡醒了。
看到江屿皱眉无奈的样子,沈令善偷偷笑了笑,抱着孩子哄了起来。
……
到了腊月的时候,犬宝便已经学会走路了。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总是不喜欢别人管着他,跑来跑去的,对什么都很好奇。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江屿就不许犬宝总是来找母亲,怕孩子调皮冲撞了她。
这日犬宝从院子里摘了两支梅花,小胖腿蹒跚着跑到她的身边,将梅花递给她:“娘亲,花花。”
然后指了指窗户旁的花觚。
花觚里面已经cha着几枝梅花了。是每日早晨江屿起来后给她cha上的。
沈令善看着献宝似的儿子,也有些明白了他们父子间的相处,从来都是水火不容的,这会儿连父亲送得花都想丢掉,cha上自己摘的。
不过两支花罢了,看他这样着急的样子,沈令善也随他,叫魏嬷嬷将花觚里的花换了出来,换上了小家伙摘的。
小家伙就咧嘴笑了笑。
沈令善手里拿着绣绷。大冬天的,挺着大肚子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好安安静静的待在暖阁里做绣活儿。这会儿怕针扎到他,就将绣绷递给了身边的丹枝。
然后抬手摸了摸他胖胖的脸,小声的和他说:“不许告诉你父亲,嗯?”
看到自己摘的花cha。进了母亲的花觚里,小家伙已经很高兴了,加之他本就听母亲的话,这会儿更是乖乖的,抱着母亲的手稚声稚气的说:“不说!悄悄的。”还眨了眨大眼睛。
魏嬷嬷走了进来,看到夫人和小公子相处的温馨画面,也是一阵暖心。
然后过去,将江老太太过来找国公爷的事情和她说了:“……大概是因为三老爷的事儿。”
说得是江屿的三叔江三爷。东院那边,江二爷个性老实,一直都没怎么升迁,而江三爷却是为人处世圆滑老练,已经是四品的官了。而这段日子吏部正在考察,若是顺利的话,这江三爷可是更上一层楼了。不过人选之中,比他优秀,作风端正的大有人在。江三爷并没有什么胜算。
这种时候就想到江屿了。若是由他出面说一句话,那自然是比什么功绩都有用的。
而先前因为江巍的事情,江屿坐视不管,江老太太也就没有再找过江屿。今日会过来,可见对江三爷的重视。
只是现在江屿和萧尚书正是明争暗斗得厉害,越是身处高位,越是被人盯着一举一动。这种时候江屿徇私帮着自己的叔叔,若是被萧尚书知道了,恐怕又要大做文章了。
这厢江老太太见这长孙一副气度凛然的模样,心下不由得嗤笑一声。
他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自然也没少用什么手段的,怎么到了自己三叔的身上,就如此的刚正不阿呢。老太太头发花白,满脸的褶皱,这几日身子不适,声音也有些嘶哑。
低声的说:“你三叔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叔叔,不过是要你说几句话罢了,还有谁不敢给你面子……再说了,你三叔做事有分寸,也不会阻碍到你。”
江屿坐在太师椅上,只穿了件单薄的家常直缀,眉目疏远,气若芝兰。淡淡的和老太太说:“吏部的事情,孙儿不宜cha手。若三叔平日勤勉廉洁,升迁是迟早的是。”
那还用他说。可老太太心里最清楚,江三爷平时可不是廉洁之人……不过如今这么好的机会。老太太就说:“你当真不愿帮你三叔?”
江屿没有说话。
老太太生气的站了起来,说道:“祖母也是为了江家的繁盛昌荣着想,你难道就不想江家和和气气的,长盛不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