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鬼哥哥虽孤身一年好些年,却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分外得体。
涂杉不由浮想联翩,跟喝了甜酒似的醺醺的,几乎要睡过去。
“涂杉。”游寅在一整页的英文里圈画着。
“嗯。”她眼神立即清明。
“明晚陪我去一下shirly,嗯?”
“好。”他的征询总是藏着一种危险的诱人,谁能做到不答应嘛。
“不过,”小女孩子也学聪明了:“你要去干嘛呢。”
游寅直说道:“道别演出,我从团里辞职了。”
“啊——”涂杉愕然,一时情绪复杂,难以言说。
“为什么呢?”涂杉问。
“专注学业。”
“嗯……”涂杉忽然有点抱歉,总觉得是自己,影响了他的生活,他的人际,他这几年构建的一切都被打碎了,一切从头再来,他又变成了飘摇不定的草种,要重植生命,还要带着她这个拖油瓶。
她小声说:“对不起。”
游寅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涂杉加大分贝:“对不起!”
游寅蹙眉:“你哪里对不起?”
涂杉嘟囔:“哪都对不起。”
游寅:“”
第二天,涂杉特意买了个两根色彩浮夸的荧光棒,还亲手制作灯牌,上面写着“bard最棒”。
当晚,舞池里众人偎依纠缠,唯独她一人,像个追星小迷妹一样,在台下挥舞双臂热泪盈眶,完全不顾附近,只因她挚爱的巨星就在台上。
他也看着她,唱了一首属于她的告别曲目,《彩虹》。
在他眼里,这首曲子被赋予了更多意义,更像是两个人的定情信物。
“太阳很寻常,
月亮很寻常,
星星也很寻常。
人们会向彩虹投去惊奇眼光,
大多还是因为她漂亮……”
演出结束后,涂杉陪着鬼哥哥,与其他的团员告别。
红发小姐姐,
光头小哥哥,
有点讨厌的辫子难,
还有北辰,那个善良厌学,总是蹭住的少年。
二人离开时,北辰追了出来,气喘吁吁地问游寅,为什么要回去念书,满脸都是惋惜与不解。
游寅只是按按他脑袋,回了一句他:“人没有自由的。”
因为羁绊无处不在,宿命无处不在。
即便走了很久,走得很远,他们都活在一个圆圈里,出生,死亡,逃离,归宿,他总要回去的。
……
朝夕变幻,四季流转。
青城大学又迎来了自己新一年的暑期考试周。
而游寅也即将参加高考,这是他人生之中崭新的一扇门。他曾远远在门前走过,却也因祸错过,以至于后来只能握紧拳头,彷徨不甘。
所以,等再回到这扇门前,他反而感恩,并因感恩而平静。
等候时分,考场里都是同他年纪的相仿的年轻人们,有人胸有成竹,也有人局促不安。
游寅坐在那里,扫了眼手机。
微信界面,还停留在涂杉急匆匆的“我马上到!!!!!!!!”四个大字外加一连串感叹号上边。
他勾唇笑了笑。
忽然,身边一阵喧哗。
一道洁白的影子窜入黑压压的人群,双手合十道着“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借过一下”便劈开人群,飞了过来。
游寅匆忙起身,就见到了涂杉,她喘着气刹停在他跟前,小脸通红,在吃力地扶着头纱。
她穿着全白的蓬松的花嫁,花纹繁复,她却轻盈动人,像一片鸿羽,一抔雪花。
附近考生都往这边看,耳畔人声鼎沸。
而涂杉恍若未闻,只上气不接下气:“对……对不起,来晚了!”
游寅淡笑,“不晚。”
涂杉突地意识到大家都在看她们,捂了捂脸,超小声说:“这是今年的茶会花嫁款,是不是太夸张了啊?”
游寅从始至终都看着她,听见她的话,只摇摇头,“不夸张。”
他又说:“就觉得,不在此刻娶你,有点对不起你。”
“不是的!”涂杉怕他多想,影响他考试心态:“我只是想隆重一点,为你加油鼓劲!你不是喜欢看我这样穿,我就……嗯,这样了……绝对没有逼婚的意思!”
“怎么办,”他为难地蹙了蹙眉:“我已经当真了。”
说着话,他左手已经从裤兜里取出一枚亮晶晶的东西,接而牵起仍在喘息发傻的女孩的手,将那枚指环套在她戒指上。
指节微凉,涂杉不由低头……
诶?
诶???
诶诶诶诶诶??????
涂杉的心脏要炸开了,周身不能动弹,只吃惊地瞪着面前的男人。
而他却分外自然淡定,只爱不释手端详着她的手背,似乎对自己挑选的款式很是满意,还正儿八经说,“学姐,我对你的学校志在必得,先贿赂一下了,以后还请多罩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