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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我心里有鬼(52)

游寅变化不大,又生的出挑,即便戴着黑色的鸭舌帽,仍旧有人认出了他。

“你,”一个刚浣完衣服出来倒水的老奶奶叫住他,仔细辨认:“是游家那小孩儿么?”

游寅顿足,心率忽快,只点了点头。

“回来啦?”老太太端着盆,出人意料的和善:“几年没见了。”

游寅“嗯”了一声,微微抬手,停住,最终还是摘了帽子,他也记得这个老太太,礼貌唤了声:“张奶奶。”

老太太听见后辈叫,登时喜笑颜开,仰头使劲打量起他来:“现在个头好高了,长得俊,像你妈妈。”

游寅又不好意思地颔首。

老太太又问:“还没吃饭吧?”

游寅说:“没有。”

老太太:“快回家吧,你妈肯定都等急了。”

游寅如鲠在喉,少晌才说:“好。”

游寅重新将帽子戴上,朝家走。

拐个弯便是自己家了,游寅步伐不由放慢几分,当那扇门来到视野之中时,游寅只觉日光灼眼,明明只外出三年,却恍若隔世。

门还开着,小城镇都这个样。

二楼阳台整齐晒着衣物,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在风里干净地荡着。

见此情景,游寅心放下了,去敲门。

“谁啊?”熟悉嗓音传来,还是那个柔软女声,却多了底气。

“我去开。”接着便是男人说话。

游寅弯了弯唇,门已被打开一扇。

门里中年男人怔住,似做梦般连眨眼睛。

约莫是见丈夫反常,女人好奇问着“谁啊”,也离席走了过来。

绕过丈夫瞧清来人,女人面上疑惑荡然无存,继而嘴角发颤,分秒间眼就红了。

游寅一言未发,再次摘了帽子。

儿子的脸完全暴露在她眼前。他不辞而别,只字未留给她,一走便杳无音信。

她以泪洗面好多天,以为此生再难重聚,却不想这个晴好的午后,还能再见他一面,看他一眼。

“妈。”游寅紧盯着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叫道。

她又怨又怜每天都在念的儿子啊。

游母根本忍不住泪,捂住脸呜呜啜泣。

想了想,又拿拳头胡乱敲他胸口,肩膀,泪止不住。

游寅纹丝不动,任由她打,他心头痛意远盖过母亲的发泄。

老齐皱眉劝她:“别打,别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都要把人打走了。”

“那走啊——”妈妈哭腔难抑:“他不是很会走吗?”

“这不是又回来了吗?”老齐捉住她肆无忌惮的双手:“孩子还没吃饭呢!”

一句话,如击游母命穴,她瞬间没了动作,抽着鼻子问:“吃过了吗?”

游寅眼眶发红:“还没。”

“我去添个碗,”老齐忙回屋,撂下一句:“你可别再打孩子了啊。”

游寅取出裤兜里的纸巾,抽出一张想递给母亲,末了还是收回手里,自己给她擦,轻轻拭去了她泪痕。

游母也如小孩一般乖巧站着,让他一点点抹干净。

老齐准备完了,又转回来,把这对母子扯进门:“老杵那做什么,先吃饭!”

游寅随着妈妈进去,找了个空处放下背包,便回了餐桌。

桌上两菜一汤,都是最简单不过的家常菜。可他好久没吃到过了。

老齐打量着他,三年了,这孩子其实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苍白瘦削,沉默寡言。

只是,身上那股子气,似乎有点不一样了,过去他的沉静带着浓重的阴郁,可如今,更像是一种稳重,一份成熟。

“你多吃菜,哎,多久不在家吃了,也不知我菜还合不合胃口,”游母语无伦次地往他碗里夹菜,又忙不迭想要起身再去取个小碗,像初为人母般手忙脚乱:“不然先喝点汤吧,一路尘土,嘴里肯定干。”

“嗨,”老齐无奈:“你坐着吧,孩子多大了,自己不知道怎么吃?”

“他才不知道吃呢,”游母盯着儿子,又瘪嘴想哭:“要知道怎么吃哪还能这么瘦?”

“我会吃的。”游寅抬头看母亲,立马夹了一口饭菜,送进嘴里。

游母这才安分坐好,只是眼神还舍不得离开儿子半寸。

老齐看不下去了,打趣妻子:“你吃啊,别直勾勾盯着他了,被你这么盯着谁还吃得下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拿儿子下饭呢。”

游母嗔他一眼,也吃起自己的。

吃完午饭,游寅主动收碗,两位长辈按着他离席,自个儿去了厨房刷碗。

游寅只能回自己卧室收拾。

一进房间他就愣住了,卧室还与走的那天一样,整洁,明净,一直被他的家人收拾妥当,仿佛本来就有人居住,亦或是,为了时刻等他归来。

游寅坐到床边,拿起手机,给涂杉发微信:我回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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