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我之手,断子之肘(53)
官宾如湍急水流一般涌入白府,席卷着无数哭喊与挣扎的白府下人而出。
他们每每被押着出府,见到我时,眼神均绝望而悔恨,仿若瞧见了世间最为可怖的阎王罗刹,溢满对自己为何要同白家扯上关系的自身谴责与恨意。
皇帝陛下立于我侧面,阖着玉扇抵住下巴,眯起细长的眼,神色微有些得意地望着眼前景象。
我笑了两声,歪头对他道:“陛下,我与这宁妃通通只见过一回,便能怂恿其作我入幕之宾,不惜性命为我偷取虎符,是民女的魅力太大,还是陛下您的魅力太小了?况且,如今陛下您在民女身上搜到虎符了?只听片面之词,陛下何以叫吾等平民信服?”
皇帝陛下斜觑我一眼,对身边一位年轻的侍卫嘱咐一句,那侍卫离开片刻,又带来一人,依旧是名女子,有些眼熟,她方到我们跟前,我还未看清是谁,她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哭号道:
“陛下,盗取虎符一事,真的不关民女的事,民女和宁妃也只是偶尔交好,是她……”
跪在地面的那女子抬起脸来,目眦欲裂眼中盈泪地指向我,放佛对我有滔天仇恨,“当初我与宁妃相识时候,也只是平淡之交,并无他求。是白珩,她逼我的!她说,我若不与宁妃搞好关系叫其帮忙偷虎符,就叫我赵家商铺于扬城再无立足之地……”
我注视那张熟悉的少女的脸,胸口如同为利器钝过,一瞬间几乎直不起身子。
不过是片刻须臾,抄家,入狱,受冤,我还能处之泰然,虽不至于一点也不伤心,却也不会有太过绝望之感。
唯独这一人,叫我平空空浑身力道抽尽,鼻尖心头酸苦无比如同生吞下百个青杏,唯独这一人,几年来我所自以为是,真心待我,位数不多,其中之一的这个人——
才是真正将我引入眼前这般光景的,最为有力的推助之人。
就在此刻,那些为官兵所押着的鱼贯而出的白家下人突地全部挣脱开钳制,飞快跪在地上,匍匐不起,哭喊满地,响头一声连接一声,朝着我们英明的皇帝陛下请求宽恕,当然,矛头全然指向我,都是被恶毒无良的这位白家小姐所逼迫所驱使,一边荷方与长生在愤怒地争辩,完全是徒劳。
阿连在这滂沱的气势里头气焰更涨,她迎合众人:“看吧,不止我一人。呵呵,白小姐,你看看你,这些年造了多少孽。”
我使出许多力气,才能唤出她名字,声色竟已轻如蚊音:“赵琉连……”
她不回我一句,只瞪着我,看我的眼神充充斥着怨毒,往昔那个笑如朝阳的少女恍若隔世,俏生生唤我“阿珩”的那个少女,只是个泡影。
皇帝陛下摸了摸下巴,只看着我,却不言语,他的确是在看一只瓮中之鳖,笼中之鸟,眼底的光,自信而高远。
演的真好,真像呵——
我微微阖目,挫败的认命感袭击了我,也是,他们早些时候便设谋下这个圈子,只等我跳进去了,不是吗?
也许,我突然能理解我爹的疲惫与逃避了,此刻,我一句话都不愿再讲,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皇帝陛下搀起阿连,遣了人将“呵呵,白珩,宁妃的话你不以为意,那么眼前这位的话,我想,你还有何要反驳的吗?”
“没了,”我屈下膝盖,垂首跪于地面,“陛下英明,民女知罪了。”
约莫快立冬了吧,晚秋的日光当真是有些萧瑟的凉。
大纲式结局
是时,女主被为小皇帝所抓,此时她已身怀一子。
在狱中,小皇帝喂其服毒,又道明真相+rǔ骂了白珩和她爹爹一番,不过一刻,便有下人来报,云相在京城造反的消息,暴怒,赶忙带着军队回去。
白珩当日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是事实上,她进监狱之前,云相就已经托荷方(实际是云深安cha在白珩身边的心腹)给她喂了药,也就是可以保住性命。
可惜的是,腹中胎儿已经保不住了。
当天晚上,长生携人劫狱,把白珩救了出去。当时两个人从此就想跟她爹爹一样。去边塞隐居。
路途遥遥,加之白珩身子很虚,禁不住马车颠簸,当晚,在客栈歇息了一晚。
第二日她与长生方下楼,就见陆九坐在楼下桌边,看见她之后,起身一揖,道:
“公主殿下,云相吩咐我来带您回京。”
其实当时在牢狱之中,小皇帝便已经告诉他了白珩,当年白家被灭门一事,包括白珩的父亲为人所知到在扬州隐姓埋名从商一事,全是为云深一手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