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我之手,断子之肘(27)
华仪公主未说完,又背过头将地上那张面皮捡起,狠狠掷在杨小姐脸上:“废物,你不是说深谙阁主所传授的易容之术的吗?这张破脸,叫人一眼就识别出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打断她:“不是脸。”
“什么,轮到你开口了吗?贱民俗妇!”
“不是脸的关系,”轮不到我开口,我一样要开口:“公主可想知道为何民女察觉到公主的真实身份?”
公主“呵呵”笑了声:“本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生来便站自高处,为何要你们这些生在底层的贱民来教导本公主?”
我道:“其实是你胸脯太小了。”
公主:“……嗯?”
我咳了声:“为何能轻易认出公主,只因阿连的胸,较之公主要大得多。”
公主总算是冷静了些:“……本公主当时盖着被子,这都能看得出?”
我点头认真答:“是的,阿连盖着被子都能在外头看到山峦起伏,公主则是一马平川。”
噗,陆九在一边讥嘲地笑了。
公主面上一红,气势还是不肯有丝毫忍让,目光在我前头逡了一圈,冷嘲热讽:“白珩,你的也没多大。”
不知为何对话变得这般诡异,我实诚道:“民女深知。不过,有道是,上天赐予我彪悍的血ròu,同时为我节省了肚兜。”
我真的未曾料到这最终的结局,我俩的话题走向到达了更为诡异的程度——
只因公主忽的想起一事似的,拧眉问:“那云相是如何看出的?”
我:“不知。”
公主想了想,一锤手问:“莫不是,同你一样的方法?”
我沉默了一会,答道:“也许,可能,约莫,大概,估计,指不定……是的吧。”
我与公主同时摸了摸下巴,开始深思,我直觉过会要去好好问问云深了……
(画外音:阿连:深思泥煤啊,老娘还被关着呢,羡慕老娘胸大也不要这般报复啊。)
××××
咱们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终还是被宫里来的马车给接走了,她对外声称“受惊”,要在宫中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可能近日都不能再来这从云阁。
逃避事实也不带这般逃避的吧。
我和陆九送她上马车前,她指着我,厉声道:“白珩,下次一定要取了你的狗命。”
我扬了扬唇角:“随时恭候。”
“哼!”她扭过头,不再看我,钻进车厢里。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喜好“哼”的姑娘与某种家畜有异曲同工之妙,要知道,猪就爱哼哼。
见车轮辘辘滚远,我侧头去问身边的陆九:“为何公主在你们从云阁这般随意?”
陆九阖上纱扇,笑了笑:“你以为呢,若说我为从云阁头号顶梁柱,那公主便是那二号,阁中许多事务财力还得倚靠她支持。况,她为皇室中人,又深受她的天子哥哥宠爱,那些达官贵人的女儿能不对她卑躬屈膝吗?我也是小人一位,定也管不来她。”
陆九道自己是小人的时候,神态并无一丝不适,清风盈袖,自在翩然,水自飘远花自香。
我“哦”了一声,道:“确实小人。”
他笑的更为开怀,眨眨眼,突地对我道:“好阿珩,今日真是抱歉,头一回来我这从云阁便出这样的事。”
我挥挥手:“无妨,受伤的是隽之,你向他去道歉便好,”我又问:“阿连呢?”
陆九答我:“放心,被她们一伙人迷晕了,我已叫人将她送了回去。”
我回:“那就好,我去看看云深。”
他挑挑被勾勒如水墨的细眉,侧过眼朝我后头看去:“不必去了,他已经过来了。”
我循着他目光看去,云深果真正慢步朝我们这边走来,于稀薄日光里,长衫磊落,清雅秀拔。他今日发未全束,些许披散黑亮如漆披散在肩头,流光脉动,因受伤面色愈加苍白,出尘似庐上披月仙人。
他停在我跟前,附身看我一眼,又移至陆春水面上。
他看人的时候有种清风徐缓而过的感觉,眸光淡静,眼神也是极为从容,他问道:“公主走了?”
陆九道:“嗯,受惊回宫养神去了。”
云深“嗯”了声,又对我道,嗓音平如流水,却有高山威慑:“下回别随意出府了,尤其是不能来这从云阁。要去哪先叫福伯来通报我,我同意了才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