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佩纶上前叙述事qíng的始末,对着厅中众人拱了拱手道:“昨天晚上是我当值,听到演武厅方向传来异常的声音,便带人过去查看。人还未走近,闻到风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心知不妙,踹开房门一看,见到我家老爷满身是血倒在地上,睁着眼含恨而死。而东方弃这恶贼提着剑,正企图逃走。在下在此对着皇天厚土发誓,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恳请各位做主,还我史家一个公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有命偿命。”叮的一声拔出手中的长剑,一脸悲愤看着对面的东方弃,恨不得冲上去拼命。
不少人起了同仇敌忾之心,齐声嚷嚷:“杀了东方弃这个武林败类,杀了他!”龙在天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问道:“东方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竟然问都不问一声,就定了他的罪。
东方弃环视四周,很明显,此刻自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垂下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在每一个人脸上扫视一遍,一字一句缓缓道:“史老前辈不是我杀的。昨天晚上我到演武厅的时候,他已经身受重伤,而且他还叮嘱了我一些事。”将目光投向史潇潇,拿出怀里的玉扳指,“史姑娘,史前辈让我把这个jiāo给你,让你接掌史家的重责大任,他很担心,让你以后事事小心些。”
史潇潇眼睛一红,眼泪簌簌往下掉,接过玉扳指,紧紧拽在手里,心中又悲又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泣不成声。
人群中有人哼道:“东方弃,别假惺惺了。你杀了史老爷子,现在眼看脱不了gān系,就假装好人,拿出抢走的玉扳指,企图蒙骗大家。我呸,做贼的喊捉贼,无耻之极,武林败类!”
众人叫嚣起来,用极尽恶毒的话咒骂他。
连禀xing和善的闻人和都皱了眉问他:“东方弃,你说你没有杀史老爷子,可是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会正好出现在史家的演武厅?”东方弃看着他,眸光澄澈,并无半点慌乱。闻人和被他看的一愣,心想这个年轻人目光如此澄净,看起来不像是十恶不赦的凶徒啊,难不成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东方弃什么都没解释。
闻人默继续咄咄bī人,冷声道:“东方弃,你腰上的剑可否呈上来给大家看一看?”众人不知他突然说这话有何用意。东方弃暗自苦笑,这下真是越来越乱,跳进huáng河都洗不清了,解下佩剑,放在桌上。闻人默走过去,拿起剑递给大家看,对着东方弃挑眉道:“你能否解释一下?”
东方弃看着众人眼中露出的诧异的神色,对闻人默点头说:“不错,这是惊鸿剑。”一句话顿时引起轩然□。毫无疑问,东方弃自然是为了这把绝世名剑,不惜做出杀人越货的勾当。
闻人默见他被众人围攻,暗中称快,冷笑:“那你能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吗?你不会说惊鸿剑是你路上捡来的吧?”东方弃知道不管他现在说什么,大家都不会相信,仍然不紧不慢解释:“这剑不是我的,是史老前辈临终前jiāo给我的。”转头对史潇潇说:“史姑娘,这剑是史老前辈的,也就是史家的。我一向不习惯佩剑,还是jiāo还给你,由你做主吧。”倒提剑柄递到史潇潇跟前。史潇潇没有接,趴在桌上哭泣,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这番举动令愤怒中的众人吃了一惊。“龙泉纯钧,惊鸿蝶恋”四大名剑,是无数江湖剑客的梦想,得一死而无憾。他居然舍得把到嘴的肥ròu又吐出来,就算是装的,也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段。连原本打算置身事外的侯老太君都忍不住多瞧了他两眼,对身后的侯玉说:“此人若不是大jian大恶之徒,城府极深,就是至纯至善之人,实在是不简单。”侯玉低声说:“东方弃这个人,我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来的人。”
史佩纶怒道:“东方弃,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以为你做出这番举动,就能证明你是无辜的吗?”转头对史潇潇道:“小姐,咱们杀了他,替老爷报仇雪恨!”史潇潇双目红肿,看着眼前的人,饶是受了这般天大的冤屈也并没有向任何人哭诉或是求饶,眸光中有被误解被陷害的伤痛,但是并不怨天尤人,又或者歇斯底里,还是像平日一样,沉静镇定,看着自己的双眼有怜惜有同qíng有自责,可是却并无半分爱意。
她当然不相信凶手是东方弃,可是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他。她没有证据,如果盲目地站出来帮他,只会让自己陷入背叛史家的尴尬境地。她现在肩上扛着偌大的史家,千斤重担还未jiāo到她手上,已经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武功平平,人又不聪明,史家要怎么办?她要怎么办?面对以后要走的路,只觉得惶惑无助,前景一片黯淡,半分把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