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众人都不敢出声。
东方弃拱手行礼,“燕公子,请恕我们告辞了。”轻轻握住云儿的手,拉着她一起离开。侯玉和史潇潇紧随其后。
云儿脑中一片空白,木偶一般任由东方弃牵着走。好半天才出声,“东方,我痛。”可能是伤口又裂开了,为什么她这么没用?见到他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她为人利用杀了他母亲,可是他父亲下令杀了她全家,她刺了他一剑,他变本加厉给了她两剑,一切都清了,互不相欠,不是吗?
东方弃暗暗叹息,宽慰她说:“没事,会好的。”抬手整理她松散的乱发。完全没想到以燕苏这么尊贵特殊的身份会来“武林论剑”大会,早知道他和云儿就不来了,免得云儿见到他想起以前那些难过的事。
俩人并肩离开,举止亲密的画面落入燕苏眼中,本来死水般的内心重又掀起一番波làng,这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女子,居然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如此亲热,是故意挑衅还是恶意报复?
众人见他脸色yīn沉站在风中发呆,面面相觑,皆在一边等着,不敢催促。还是冯陈战战兢兢说:“少主,时间不早了,还请登船……”最近燕苏脾气bào躁,动不动就发火,十分难伺候,常常一句话一件小事都会惹来他的bào怒,就连魏司空这样从小一块长大的玩伴都挨了他好几顿训,底下一gān人等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他。
燕苏皱眉:“东方弃……要来参加‘武林论剑’大会吗?”其实他想问的是云儿,却不好意思提及。想到还在临安的时候,云儿就曾嚷嚷要来cháo音坞碧玉湖闻人山庄观看论剑大赛,他这次来,除了办事之外,其实隐隐含有这样的希冀,潜意识里希望能再见她一面,只要一面就好。没有人知道这些天他是怎么过来的,他又恢复了以前沉闷的、单调的、尔虞我诈的宫廷生活,可是却无法像以前那样无悲无喜地忍受下去。有过争吵快乐彩色的日子再要他回到一成不变黑白的生活,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他比以前更加痛苦,更加乖张,更加bào戾,动不动就发怒,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qíng绪。他的心中似乎丢失了某一样东西,发誓一定要把它找回来。
闻人默曾和东方弃jiāo过手,对他甚为忌惮,沉吟说:“应该是吧。”他的“天下第一剑”的路上又多了一个劲敌,一定要想办法铲除才是。
燕苏瞟了他一眼,说:“东方弃这个人,可不容易对付。”看似其貌不扬,脾气温和,实则深藏不露,意志坚定,威bī利诱在他面前全都没有用,唯一的弱点是云儿。想到云儿,他闭上双眼,一个人居然能令他痛苦到这等地步,只有一个办法,要不毁了她,要不彻底得到她。
一行人上了船。燕苏对周围jīng心的布置,美味的佳肴,还有冠绝天下的美景兴趣缺缺,半点欣赏的心qíng都没有。他负手站在甲板上chuī风,群山幽壑在眼前缓缓移动,湖水清澈,偶尔有一两只鸟儿划破长空,发出“嘎嘎……”激扬高亢的声音。
一众手下远远站着。褚卫悄声说:“魏少爷在就好了,可以陪殿下说说话。”沉默不语的燕苏令他们心中十分不安。魏司空早一天到闻人山庄去了,为燕苏一行人的衣食住行提前做准备。
冯陈叹气,“哎,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就算魏少爷来了,也没什么用。”蒋沈听到二人的对话,凑过来说:“少主最近不开心得很,连话都很少说。”韩杨忙说:“嗨,还不是云儿姑娘闹的,这个铃只怕还得她来解。”众人齐声喝道:“胡说什么!”他吓得脖子一缩,不敢再提“云儿”两个字。虽然没有明文下规定,但是云儿确实成了众人的忌讳,若不是她,也不至于生出这么些事来。
燕苏突然出声问:“现在什么时候?”冯陈忙答:“离午时还差半个时辰。”他点了点头,“东方弃等人不是要坐船进闻人山庄吗?你派人送他们一程,做的隐秘些,别让他们发现。”冯陈答应着去了,不知道主子心里头又有什么计划。
东方弃几个人来到路口的茶庄歇脚喝茶。侯玉说:“不知道楚兄现在怎么样了。”东方弃微笑:“楚惜风号称‘杀人不留行,千里楚惜风’,轻功一流,纵横江湖多年,这点事算什么,只怕他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儿逍遥快活呢。”侯玉哑然失笑,“说的也是,我担心自己都来不及,反倒担心起他来,真是听评书掉泪,多此一举。那个燕公子,来头不小,不知道又要掀起什么惊涛骇là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