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玉回头瞪他,“怎么?还不服气?”
沈冰脸色微微一变,似要发作,但又qiáng忍下去,沉声道:“尊师……他老人家还好么?”
习玉忽地想起方才她快要被砍中的时候,耳边的确有人提醒自己挥剑,那声音依稀是师父。她不由回头四处张望,可是小茶棚里除了沧海派的人,便只有一个吓得簌簌发抖的老板,哪里有那个须发如银,面容清矍的老者!她有些茫然地眯起了眼睛,莫非真的只是幻觉?
她怔了半晌才道:“他……一直都很好。你问来做什么?你认识他?”
沈冰半带恐惧地说道:“如果,尊师是胡杨的话,我有话带给他。就说沧海派的杜云笙问他,二十年了,还记挂着苏浣香么……?”
他话音刚落,面上忽然喷出血来,习玉一呆,只觉几点热血溅去面上,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众人都是大震,却见沈冰不知什么时候面上中了暗器,一枚扁平如同指甲的银色小刀竟然从左脸颊cha进去,生生将他左右两边的脸贯穿!
沈冰痛声大呼,倒去地上不停打滚,面上的神qíng近乎疯狂,沧海派的众人一见大师兄成此惨状,不由都吓得扑上来,试图拔去他脸上的那枚不知从何处she出来的暗器。谁知沈冰一边嚎叫,一边用手拼命去抓自己的嘴,更可怖的是他面上的肌ròu竟然渐渐腐烂开来,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有毒!”茶棚里顿时哗然。
习玉呆呆地看着沈冰,他的脸已经烂了开来,里面的舌头也开始发黑,惨不忍睹。她忽然觉得一阵恶心,张口yù呕,身子刚一动,却被人扶住了。回头一看,却是韩豫尘,他沉声道:“快把脸上的血擦了!”
习玉还来不及动手,一旁早有人举起袖子一顿狂擦,她定睛一看,却是念香。他恐惧地看着沈冰,喃喃道:“习玉……好可怕……”
习玉急忙抓住他的手,靠去他身边,轻声道:“别怕。你没事就好!”
就在沧海派的人大乱的时候,端木容慧忽然走去早已昏迷的沈冰身边,他带着麂皮手套,将那枚扁平小刀取了出来,伸手在上面一抹,放去鼻前轻轻一嗅,脸色顿时变了。
“这是腐烂香……”腐烂香是极珍贵的毒物,如果使用适当还可以化解伤口上的腐ròu,作为药材。它的特xing就是见血必然腐ròu,是谁如此残忍将它涂去暗器上?端木容慧将那枚小刀放去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忽然见到刀柄处的一个记号,顿时恍然大悟。
“泉容香,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出手伤人却不出面,这不是你的作风吧!”
他冷冷说着,将暗器捏去手里,转头望向门口。却听门口一个幽幽的声音轻道:“我本不想再惹麻烦,可是那人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亡母的名讳。怎么能不受点教训?”
众人都是一惊,纷纷望过去,却见门口缓缓走进一个浑身雪白的女子,凡是与她对视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简直像是用冰雪堆砌起来的人,除了头发和眼珠是黑色的,其他完全是一片死气的白。她面上一点表qíng也没有,眼睛里也是漠然一片,如果她没有张口说话,看起来简直像一个木偶。
端木容慧手指一弹,那枚暗器轻飘飘地飞向容香那里,只见她的袖子微微一动,谁也看不清她到底是怎么动的,那枚暗器就这样被她拢去了袖子里。
端木沉声道:“真想不到泉老宫主还肯放你下山,三年前的事qíng他忘了么?”
容香轻道:“我已经立誓绝不惹任何事。今日若不是听到有人放言亡母名讳,我本不想出手。”
端木良久没说话,泉容香,这个人再度出现,不啻于巨石投入湖水里。三年前,她擅自下山,只因为河南史家庄长门派的人出口顶了她一句,她便连夜灭了长门派上下五十余人,连根糙也没留。此事惊动了少林派,毕竟事发在河南,且出手的人是玉色峰的人。当年若不是她大哥泉鸣香出面调解,只怕又会形成无数名门正派聚集起来去讨伐璃火宫的场面。
为了此事,泉老宫主大怒,将她囚禁于玉色峰顶,从此不许她离开一步。却不料今日她竟然再度下山!这次是为了什么事?端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念香,是为了他吗?
容香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掷去沈冰身上,淡然道:“赶紧将他抬回去吧,用清水洗三遍,再上药。如果他运气好,不出三月还能说话,不然就成了一辈子的哑巴了。以后说话小心一点,帮人传话,也要挑个功夫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