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唐涉深说完按句话之后,他连脸色都没有变过。只是悠闲地走到一旁的饮水机旁,拿纸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俯身接水的那一瞬间,卫朝枫隐在yīn影下的脸上菜一闪而过惊艳的深毒笑意:唐涉深,好本事。为了一个程倚庭,竟然有本事查到这么多,查到他这里。
唐涉深抬手敲了敲桌子,分明已经警告,”卫朝枫,你最好不要跟我装傻。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你我都有数。”
事关程倚庭,唐涉深从不开玩笑。事关程倚庭,唐涉深都是认真的。
卫朝枫直起身体,抬手喝了一口水,含在嘴里,似在回味,又似在争取思考的时间,再咽下,他才开口。
“程倚庭确实得罪了人”想了想,又追加了一句,“她手中的那支笔,得罪了很多人,而且来头都不小。”
唐涉深眼神散开,分明是睥睨天下的傲慢,“程倚庭得罪的人,我负责摆平。”
“摆平这些势力不是一件容易事。老实说,我替你不值。”卫朝枫靠在墙头,和他拉开一定距离,边喝边慢悠悠地告知,“她的心不定,最后未必会是你的人。”
唐涉深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像是这个问题对他而言根本不是问题,他一笑,放下一句话,眼压天下重。
“那又怎么样,不是我的人,我一样惯她。”
这一刻,唐涉深绝对没有想到的是,他所要面对的问题,棘手得多:程倚庭得罪的人,不仅是旁人,还包括SEC。
事qíng发生在一个星期后。
当唐涉深结束临时董事会议,回办公室时赫然发现连许久不出现在公司的唐信都稀奇地出现在了这里。
唐涉深唇角一翘,没太多犹豫地稳步走进办公室,“稀客啊。什么时候来的?”
“一小时前,”唐信一如当年,除了唐涉深之外,这个男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习惯疏离,没有执着。见他进来了,唐信抬眼看住他,“你的临时董事会拖延了十二分钟。”
“做人不要这么jīng确,你的生活会变得很无趣的,”唐涉深甩下手里的文件,语气玩味,“和一群上了年纪的人开会,要懂得迁就。”
唐信没有唐涉深那种似真似假的态度,学不来,也不置可否,唐信习惯一针见血,“没有错的话,应该是董事会里已经有人向你发难了吧?”
倒是没料到他会说这个,意料之外,qíng理之中,唐涉深笑笑,“你指什么?”
唐信看着他,平平静静地说了句:“利润cao纵,犯法的。”
唐涉深顿时就笑了。
“唐信,”他说出口杀伤般的话就如同他的笑容那样理所应当:“我把SEC带到今天这一步,你该不会以为我做事,都是按规矩办事的吧?”
气氛有一瞬间的怒张。
唐信明白,那是唐涉深独有的压迫感。
只要这个男人想,他自有那个本事、也自有这种气场,令人无所反抗。
唐信点点头,“当然,你做事的方式,我明白。”
唐涉深的笑容又松了下来,好似对方才的话题全无在意,“连你都动用了,也够本事啊。说吧,你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我收到消息,有人在查‘贤承’近日的那桩事。”
闻言,唐涉深停了停动作,一个眼神,寒意咋起。
事关重大,唐信不得不提醒他,“‘贤承’表面上和SEC毫无关系,但如果被人查到‘贤承’幕后的老板是你,就会对你,对SEC都很不利。”
唐涉深收起笑容,杀xing顿现,“什么人,这么有本事?”
——竟敢cha手唐涉深的事。
唐信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了一眼唐涉深。
这是极具深意也极具深思的一眼。
双方都是何等高手,唐信只此一言,就已足够令唐涉深做好了心理准备去承受即将到来的局面——“程倚庭。……程倚庭在查你。”
冬日的夜晚总是来的特别急,温度骤降,令站在街旁的程倚庭也不似平日的淡然,忍不住呵了呵手。
她在等人,等唐涉深。
有没有试过真正去等一个人的滋味?
五分期待、三分焦虑、一分薄嗔、还有一分的羞赧。
真正去等一个人,本就是一件越舍得豁出自己就越有qíng怀惹人疼的事。
程倚庭的身后就是一间3咖啡馆,按着以往程倚庭的xing子,大可以坐在馆里捧热咖啡边等边做一个都市随行人。
但是现在的程倚庭,已经不会那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