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陷在雨阵中,大雨快要将她吞没。
直到一把雨伞出现在她的头上,一名高瘦的男孩站在她的背后,伸出手将她拥入怀里,为她遮蔽风雨,陪她一起掉泪,聆听她的哭声。
“爸爸妈妈都走了,剩我一个人了,以后还有谁会爱我?”她一脸茫然,呆呆的问。
她最爱的两个人因为一场意外,同时离开了人世,她以后想见也见不到了。
“我爱你,我用我的全部来爱你,祯珠,不要怕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他,不要怕。
她又哭了。
如果有一天他又离开她身边,那怎么办呢?
“我娶你,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这时,他才刚大学毕业,她也才十八岁。
在她的父母百日之内,身分证上的配偶栏多了一个名字——安克维。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几年了?
不长不短,刚好八年。
梦中的苹果花似真似幻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连梦中都没有出现的男子也站在她的眼前。
相逢不一定全是感动的,惊讶与难堪却是满满的。
当尹祯珠在不知qíng的qíng况下见到安克维时,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逃。
就算她最爱的复古厚底高跟鞋因为匆促而陷在烂泥里,也不管了,láng狈的踩着泥土,一跛一跛的离去。
她也顾不得他有没有追上来,直接跳上司机开来的车子,一路驶回饭店,把自己关在房里,直到夜幕低垂。
她躲在被子里,没有哭泣,也没有任何难过的心qíng,彷佛她的世界和思考能力都沉进了海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明明知道特助敲了门,她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后来勉qiáng接了电话,告诉他,她没事,只是需要安静的处理qíng绪。
直到她的手机铃声又响起,bī得她不得不接。
“打开视讯。”尹祯熙的声音自电话线的彼端响起。
尹祯珠被迫离开被窝,认命的打开笔记型电脑,连上网路后,一个视窗弹了出来。
“闵特助今天都向我报告了,他……”
“你怎么可以这样坏心,没有事先告诉我会遇见安……绿绯大姊他们一家?”害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更没有想到会在匆促又láng狈的qíng况下见到……安克维。
“庄园登记的名字是余雅人,这一点是我没有查清楚。”尹祯熙听得懂中文,但还是用韩语与她jiāo谈,“如果这个工作对你来说太难了,我会请闵特助买机票让你先回首尔……”
“我……”尹祯珠坐在chuáng上,犹豫了一下,“你不是要我接下台湾执行长的职位吗?”
“这种小事,你都会因为个人因素而耽搁,我还能放心的将台湾的分公司jiāo到你的手上吗?”尹祯熙说出来的话又狠又毒,“这是商场,不是qíng场,商场上最不需要的就是感qíng用事。”
她无言以对,长睫毛垂落下来。
“明天就回首尔。”他流露出轻视的眼神,认为她不可能办好这件事。
“不要。”她抬起小脸,眼神坚定的望着萤幕里的男人。“我要留在台弯。”
“嗯?”尹祯熙挑了挑眉头,不悦的板起脸。
“我会把合作事宜谈好,你……你不要担心。”她讷讷的说。
“我可以相信你吗?”他像一只优雅的豹,狭长的黑眸散发出冷酷的气息,直盯着她。
“你别无选择。”她直视他的双眸,“答应你的事qíng,我会做好,至于我要怎么做,你不能gān涉。”
尹祯熙冷哼一声,切断了视讯。
尹祯珠认为他默许了,切断网路连线,又躺回柔软的chuáng铺上。
怎么会这样呢?
望着天花板,她的双手高举在空中,小手一握,又是真实的有感觉,证明今天见到安克维这件事是真实的,不是她的幻觉。
八年了,她以为自己将思念藏得很好,埋在心里的某个深处,不相思就不会哭泣,不会哭泣就不会软弱。
那一年离开安克维,她哭得好惨,愈哭就愈想念他,愈想不顾一切的逃回他的身边。
她爱他,但是必须用自己的方式爱他,才能够保护他……尹祯熙是个恶魔,用尽手段,就是要将她带回韩国,即使伤害了她最爱的人,也不眨一下眼睛。
如果爱她的人都因为她而受伤,那么她大可不要他们的爱……尹祯珠将粉拳摊在眼前,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