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府里,奴仆们个个对铁慕祯都是恭敬又害怕,据她从夕儿的口中探知,铁慕祯这个入向来明算帐,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公私分明,由于很少讲qíng面,因此府里的奴仆都安分的各司其职,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说来说去,铁慕祯就是生人勿近,是个很有原则的男人,更是讲求现实且事事皆快、狠、准的jian商。
对,他就是一个十足十的jian商——
「就算你不签卖身契,但将近一个月的医药费,还有吃、喝、穿、用都是由我代垫,算一算,你至少也得在府里工作半年,才能把欠下的债还完。」铁慕祯坐在桌案前,看着重伤初愈的关小爱。
半年?她瞠大圆圆的双眸瞪着他。
「是你说错,还是我听错了?」她的声音不禁微微拔尖。
「我没说错,你也没有听错。」他把算盘拨了拨。「之前你在船上的吃喝,还有来到府里后这些天的大夫诊金、补身养气的药加上吃住的费用,算一算大概是你半年的工资。」「然后呢?」关小爱小脸一沉。「你想说什么?」「就算你不卖身为婢,也得在府里偿完债后再走。」铁慕祯不疾不徐地道。
她的嘴角微微抽搐,这么说来,她欠他的愈来愈多了是吗?她鼓着脸颊,嘟起小嘴,有一种误上贼船的感觉。
「你明明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跟我计较这些小钱呢?」她咬着唇,瘪着小嘴问。
「难道小钱就不是我用血汗赚来的吗?」铁慕祯淡淡的反问。「还有,你有什么地方让我值得为你花这些钱呢?」关小爱被他堵得有口难言。
也对,她与他非亲非故,认真说来,他肯收留她,还把她从鬼门关前拉回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面对他的询问,她确实无言以对,只能咬咬牙,在心里腹诽饱的现实与只看利益的势利。
可是她又能怎样呢?
在他面前,她若反抗,就像螳臂挡车般不自量力,再说,她自小就尝尽人qíng冷暖,非常明白没钱是寸步难行。
可怜的是她就算有一身专业,却没有好地方可以展现才能,真是悲剧中的悲剧。
好吧!她认了。
他的饭碗是难捧,不过自从她穿越时空到古代来后,他对她虽然刻薄又苛刻,至少没有电视剧里所演那样,拿鞭子抽她,或是上演「少爷别这样」的老梗。
她应该满足了,谁教她就是这么乐观呢?
「少爷,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她输了,不是输给他,而是输在钱的份上。
不卖身为婢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若再与他讨价还价,恐怕以他的个xing,也许会把她身上的ròu一块块的割下来秤斤论两的卖掉。
「很好。」铁慕祯点点头。这女人十分识时务,知道在愈艰难的状况下必须愈是坚韧、谦卑。「从明天开始,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关小爱的双唇蠕动了几下,像是在暗骂他什么,可是最后还是吐出一声,「是。」人在屋檐下,她真的一时不得不低头——
铁慕祯,你大爷的!
其实跟在铁慕祯身边也没什么不好,吃穿完全不用愁。
只是,他把她当成廉价劳工,只要他大爷手一指,她就得立即迈开两条小短腿为他效命。
不过,待在这个少爷身边,知道的事qíng与八卦愈来愈多后,关小爱也渐渐了解,铁慕祯会有那种讨人厌的个xing不全是他个人的错。
「货毁了一半?」铁家老爷坐在厅里的太师椅上。
刚过六十大寿的他,头发半自,但仍声如洪钟,看上去极为严肃且难以亲近。
铁老爷的身边围绕着众多妻妾,由于铁慕桢的娘亲去世得早,所有的姨娘全都冷眼望着他,没有一个人做他的后盾,尤其三姨娘翠花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掩嘴笑着。
「是孩儿办事不周。」铁慕祯原本的气焰消了大半,低着头站在厅堂中。
同样垂着头的关小爱,面对这种公审般的困窘,也只能摸摸鼻子,安静的站在他身后。
「老爷,早说把酒楼jiāo给二少爷负责不是明智之举。」翠花徐娘半老,浓妆艳抹的脸上有着夸张的表qíng。「大少爷都过世几年了?当初二少爷不是信誓旦旦,会让酒楼的生意好转吗?怎么,连个成绩都jiāo不出来啊!这会儿还半路遭匪徒行抢……人却没事呢。」哇!关小爱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张大了眼在心里惊呼。
原来铁慕祯那张刻薄的嘴其实师出有门,这家人说话都夹枪带棍,不怀好意。
铁老爷冷冷的看着儿子。「祯儿,你要怎么向我jiāo代?当初你大肆把酒楼从重新整理,酒楼的生意也未见好转,现在乾货又损失一半。」「会不会是内神通外鬼?」翠花在一旁又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