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许棠霍地从c黄上坐起来,“你别这么说周险!”
“我话说错了?!以前他在渡河横行霸道的时候你忘了?如今仗着挣俩臭钱,腰板硬了,就忘了自己的出身,平白玷污清白人家的姑娘……”
“妈!”许棠紧咬着牙关,“你知不知道我爸是怎么死的?!”
许母一愣。
许棠忽将鼻子上的纱布一扯,青紫的鼻尖肿得老高,甚为吓人。
“你……你这鼻子……”
许棠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眼泪泛起泪花,“爸撞见郑叔干制毒的勾当,郑叔的人在他工作的脚手架上动了手脚,伪装成意外事故,把爸……”她抽了一下鼻子,疼得眼泪更加止不住,“这件事,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可没有周险,我和许杨报不了这个仇。”
紧跟着追上来的许杨拍着门板,“妈,你们别吵架,有话好好说!”
许母冷静了几分,将上锁的房门打开,放许杨进来,“许杨,你说,你爸的死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报的仇?”
许杨看了许棠一眼,后者捂住嘴,一径地落泪。
他深吸一口气,便将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许母。许母听及许杨中弹和许棠被虏这一节,吓得脸色都白了。
夜更深,似乎已到了零点倒计时的时候,许棠口袋里手机不停震动,震得她手掌发麻。
许杨讲完,再不说话,沉默地垂下头。
过了许久,许母渐渐消化了所有信息,“……你,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许杨点头,将身上羽绒服脱下来,扯开里面针织衫的领子,露出肩胛骨上的弹痕。许母手指贴上去碰了一下,触电似地弹开,“你……你们这是干的什么事,干什么都不跟家里知会一声,要是你们……”许母声音已带哽咽,别过脸去,抹了一把眼睛。
“妈,没有周险和方举,我爸现在还死得不明不白。他是做了不少坏事,但他对我,对我们许家,决没有半点亏欠。许杨在县里读高中时,犯了阑尾炎,是周险将他送去医院,亲自照顾……”许棠说着说着,再次泪眼朦胧,声音全卡在嗓子里,“他半点没有强迫我,是我心甘情愿跟着他,这世界上,再找不出第二个男人会像他对我一样……”
“行了行了!”许母摆了摆手,“你一个大姑娘说这话也不嫌害臊!”她看了姐弟两人一眼,又抹了抹眼睛,“这事儿我自有分寸。许棠,这几天你就在家里待着,别想跟那个……那个周什么见面。”说着,起身朝外走去。到了门口,见许杨还站在原地,“还杵着干什么,赶紧出来,让你姐早点休息!”
49、鹿山(12) …
门一合上,许棠赶紧掏出羽绒服口袋里震动不停的手机,果不其然,是周险打来的。
“还好吗?”周险急促问道。
“没事,”许棠轻轻抽了抽鼻子,“我把我爸的事都跟我妈说了,她不会为难你的。”
那边沉默片刻,许棠忽听见有什么砸上玻璃窗,她心念一动,赶紧走到窗前。前方树影下有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正隔着低矮的栅栏和灌木丛看着这边。
许棠飞快将窗户推开,冲着黑暗中的身影使劲挥了挥手,便听见电话里周险笑了一声,“你动作轻点,别从窗户里栽出来了。”
许棠也跟着笑了。
“看见你我就放心了。听我的话,先别跟你妈对着干,她说什么,你都先答应。”
“我知道,”许棠轻声一笑,“我跟她的斗争经验丰富着呢。““嗯。”
片刻,黑暗里燃起一捧火光,是周险打燃了打火机点烟,“许海棠,还没跟你说,新年快乐。”
许棠喉咙顿时一梗,“新年快乐。”
她静看着周险指间那一点猩红的火光,“我最近可能没法出来见你,你自己记得按时吃饭。”
周险笑了一声,“cao心你自己就成。”
“左不过到初六初七,我妈就会放我出来了。”
周险静默片刻,忽问,“许海棠,你妈打过你没有?”
许棠一怔,“……好像只打过许杨。”
“打得重不重?”
“当然不重,没打几下,她自己先哭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周险笑了笑,“好。”
“……你打算做什么?”
“没事,许海棠,你等我过来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