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转身而去。
七点钟的住院部大厅再度恢复平静,除了几个偶尔散步归来,正慢悠悠往里走的病患,干净的大厅像是压根不曾见证刚刚某个男人的伤心。
眼前的红标字体已经变成了5,乔然深吸一口气,静静等着电梯门开启那一刻。
随着“叮”一声响,高腰皮鞋跨出电梯,乔然一步一个脚印的朝离她仅五步之遥的505走去。
走到门口,乔然伸手考虑着是先敲门还是直接推门进去时,没关门的病房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要揍你就痛快的揍,把你那天没打够一起揍回来都没关系,你放心,我要是吭一声,或者把这件事告诉她,我就不姓言。”
乔然愣住,言楚是在和谁讲话?
“安子辰,是男人就别在门口婆婆妈妈,一天来我门口看八次,你不累?”
“你前几天的伤是子辰哥打的?”
思念了多少天的女声突然出现在耳边,言楚闭着的眼睛猛的睁开,“老婆……”
进到屋里的乔然没理会他的叫声,两只眼只是死死盯着面前这个脸被抓了两道伤,脑袋上像栽洋葱头似的贴了块白纱布的男人,她运了好半天气,之后才说了一句:“言楚,我记得你挺能打的啊!”
一脸惨样的男人咧嘴一笑,“我当时心思压根没在上面,失误、失误……”
“那你说,你心思不用在和发飙病患斗智斗勇上,都溜号去哪了?”站在门口撇清半天的乔然还是没忍住进了屋,她走到c黄边,伸手想摸言楚被抓伤的脸。
“溜号到你那里去了……老婆,你还生我气吗?”言楚像个可怜的孩子一样,扯着乔然的手不让她动。
“如果我说我生气,那天问你那三个问题你现在能回答吗?”她嘴抿得紧紧的看言楚,指尖则继续轻抚着男人脸上的伤口。
言楚也看着她,“就等半年不行吗?半年之后我把什么都告诉你!”
“半年?言楚,我喜欢了你九年,被抛弃了五年,那五年虽然恨你,但我们之间并没有盟誓,所以半年以后,希望你不要让我把这种恨变成一辈子……”
真到了那一天,我就该彻底离开你了。乔然的眼睛充满这种意味。
“不会,就半年。”即便到时候她还在,我也一定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的。一把紧紧把乔然搂住的言楚眼中这么说。
由于言楚的意外受伤,乔然同他的冷战暂时被搁置到了一旁,照顾他伤时,乔然也获知了伤他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一个入院的脑淤血病人术后不知是卧位不当还是怎么的出现二次脑出血,后抢救无效去世,死者是个不到五十岁的男人,国家干部,听说位置不低,悲伤的家属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怀疑是主刀大夫的责任事故,于是揪了一群人到医院来讨说法,两相争执下,不知从哪飞来一只诺基亚,刚好砸到了言楚头上。
“头一次听说诺基亚能砸出脑震荡……”言楚的话乔然有些不信,她想摸摸他头上的伤,却被言楚一龇牙又吓回来了。
“诺基亚连核桃壳都砸的开,别说我这人脑袋了。”言楚拉着她手说。
“按理说你技术还可以,怎么就出事故了呢?”乔然不解。
“我那几天心情不好,根本没接手术,是别的大夫做的,我们几个在旁边劝架,就我很不幸又被砸又被抓了。”
……有时候乔然真怀疑这是他的苦ròu计。
第二天,乔然回姨妈家拿行李,一进门就看到方怡欣脸拉的老长站在门口拿个鸡毛掸子掸腿。
“姨妈……”乔然头有点抬不起来。
“头怎么抬不起来了?”小老太太嘴里哼哼一声,“当时还头抬的老高拿着行李来,看架势好像那小子不低头认错死都不回家,现在怎么了,他受点伤你就心软了!”
啪啪两下,两片鸡毛飞絮而下。飘到乔然脚下,她却无话可说。
“要不是安子辰和我说,我能知道你那么出息,你说安子辰那么好一个……”想起什么,方怡欣又矢口否认,“俩小子都不咋地,但安小子和我说确实也是为你好,哎,要不是他父母……”
想起乔然婚姻的一路不顺,方怡欣脸跟着缓了下来,她末头转身回屋,乔然正奇怪她去做什么时,没一会儿老太太就又回来了,手上多出个东西,乔然一看,不正是自己的包吗?
“孩子大了,我想管也管不来了,你自己好好把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