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你想说什么?”
“……是不是有点儿太仓促了?”
“商逸阴魂不散跟在后头,永远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景致坐到c黄沿边,脚尖去够被踢到远处的拖鞋,站起来,慢慢地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会怎样。大不了再被商逸抓回来一次,总归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景致领着众保镖前去启微山的路上,商逸正摆弄着一支钢笔听杜衡汇报这些天的事务流程。他其实听得很有几分心不在焉,一半思路倒是集中在指尖上这根触手微凉的钢笔上。那天景致来给他送小蛋糕,被他抱到桌上亲得晕晕乎乎,忽然觉得胸口上微微一冰,低头一看,居然是他拿着这支钢笔正在那里不怀好意地滑动。
杜衡对自家老板这种半魂游的状态早就习惯,一口气念完所有正事,最后把文件夹一合:“还有一件关于事,关于景致的。”
“说。”
“前天天还没亮那会儿,景舟派去救唐寄瑶的那几个人不知怎么被绑着出现在制药公司门口,不知是谁干的。”
“现在呢?”
“还在查。”
“杜衡,你说说看,”商逸舒舒服服躺回转椅里,“如果你是我,对着景致这样怎么都不听话的,你会怎么办?”
杜衡动动唇,面无表情地说:“分手。”
“这个就算了。”商逸把钢笔转来转去,“说其他的。”
杜衡目不斜视,口气平淡:“老板,话说得糙一点,这就跟原始人驯服野物一个道理。你既然想让她变成家养的,那固定的步骤就必定是少不了的。驯服是一个影响和畏惧的过程,而不是被影响和纵容的过程。您如果还要按照这个现状继续下去,那我就只有辞职了。”
商逸手中的钢笔一顿,仔细看了看他,笑着问:“你说得认真的?”
杜衡仍然面无表情:“是的。”
“你这辞职理由太窝囊了一点儿吧?”
杜衡半点不受激将:“保命要紧。”
商逸以手支颌瞧着他:“那我要是给你加一倍薪水呢?”
杜衡说:“您加十倍也没用。照这样下去我的命迟早得搭进去。”
商逸笑着说:“那加二十倍。”
杜衡动动唇,再动动唇,与诱惑进行抵死挣扎:“老板您别想了。”
商逸淡淡地说:“三十倍。”
“……成交。”
景致到达启微山的时候还早,她一个人要了包厢,有人进来点了一支熏香,景致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影,前一晚又失眠到很晚,干脆毫不客气地撑着额头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周围安静得过分,随即听到有轻轻的陶瓷相碰的清脆声音,景致一个激灵,立时清醒。
“早知道景小姐长得这么标致,我肯定不去帮景舟那个混账。”对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隐隐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景小姐很有胆量,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居然也敢睡。”
她身后的保镖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偌大的包厢里此时除了她之外,只隔着矮几坐了一个人。一身纯白的休闲服,腿搭着腿微微侧坐着,手中拿着一盏茶,眉眼间跟之前蒋美鸾手机里那张照片相差无几,只比那时平添了几分玩世不恭。看到景致的目光扫过去,陈清回眼皮抬起来,一双桃花眼里似笑非笑:“我是陈清回。还需要再作其他自我介绍吗?”
“不用。”景致睡久了,胳膊被压得发麻,一面捏着手腕一面暗中打量他,谨慎地不说多余的话。
陈清回看到她的动作,忽然笑了一笑,接着坐直了身体,一脸的殷勤:“我可以帮忙按摩的,保证专业水准,需要吗?”
景致冷起脸回:“不用。谢谢。”
陈清回脸上露出可惜的神色,想了想,不知为什么就笑了一下,拈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景致忍住没问他为什么笑,转口说:“不知道陈先生是想做一锤子买卖,还是长期合作呢?”
“这个还没想好。实话来说,我连怎么跟你合作都还没想好。”陈清回嘴角的笑容似有若无,“我想帮你,纯粹是因为觉得商逸原来也会有今天。”
景致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泡了七年的妞竟然还在筹谋怎么算计他,”陈清回叹了口气,“他身为一个男人,真是越来越失败了啊。”
“……”
陈清回又说:“你的住处我已经安顿好了。你不妨猜猜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