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互相调侃上瘾。莫北紧挨她坐下,淡淡微笑:“是,你会的还有很多我也不会,比如坑蒙拐骗偷。不过这回倒真不是我帮的忙。”
江南斜过去一眼,又露出一口白牙,眼睛也眯成一条fèng,遥遥手指:“你们都不行,还是我来。我猜,这高人八成是沈家三小公子沈炎?”
韩菁眼皮抬了抬,手背撑着下巴睨他:“你这就不算猜。你本来就知道答案。”
“哎呀,可以假装不知道嘛。你假装不知道我知道,我假装不知道我知道,然后咱俩就可以联手糊弄糊弄这在座一票人,感觉得多慡。”江南在一片嘘声中把热可可倒在她的杯子里,笑眯眯地,“不过照说沈炎这小孩儿我看着确实不错,比他那两个哥哥的能力还强。”
韩菁捧住热可可暖手,说:“那你还那么抠门,给他的实习薪水那么少。”
“我给得少?!”江南很是捶胸顿足的模样,“他当时偶然帮我解决了一个技术问题,我最后给他结算的工资是你小叔叔差不多一半的月薪,我还算给得少?!菁菁你莫要这样冤枉我,hello kitty会代表月亮惩罚你的。”
“说到沈家,”有人在笑声中cha话,“今年好像难得回了新加坡过年,据说主要是回去给老爷子贺八十大寿。”
“不是冷战很多年了嘛,当年还号称永远不回新加坡,怎么就改主意了?”
“临时决定的,据说是给这个沈家三小子说服的。就算不是,至少也是他鼓动的主意。所以说后生可畏啊,这么些年他们家哪想过变主意啊。看见他我就想起了我那当年。我那时候也是一朵热血鸡冠花啊,想着什么就做什么,瞧瞧这些年过来,越来越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连点儿勇气都给磨没了。”
江南用指骨敲敲桌沿:“大过年不说这些丧气话。你那当年也就是七八年前行不行,说话的口气就跟家里老头子一样。咱聊点儿别的。”
时间已不算早,但这些人明显没有早早归家的打算。虽然开车无法喝酒,韩菁在场无法抽烟,婚姻束缚无法沾色,但起码还有国人最钟爱的国粹打发时间。
韩菁捏着骨牌,身后坐着指点江山的莫北,在对面江南明显的放水下,虽然对麻将一窍不通,但还是哗啦啦收揽了不少的银子。
剩下俩人叼着没有点燃的烟,倒是一脸不以为意。反正这些钱就算是吞进去,最后也还是要从请客里吐出来,如今也乐得睁只眼闭只眼哄着这位最近一直郁郁不乐的小公主高兴。
“菁菁,我们平时跟你小叔叔玩牌,最高兴的就是你来打电话。你小叔叔牌技了得,一般都能赢得顺风顺水,但只要是你,唯独你一个人,一通电话打过来,他后面铁定输得厉害。”
“觉得很神奇吧?这定律被我们验证得已经很精准了。你呢,就是你小叔叔命中注定的克星,生物学告诉我们一物降一物,果然还是很正确的呀。”
韩菁扭头看莫北,被莫北又转着发顶拧回去:“看牌。”
韩菁按照他的意思把骨牌扔出去,向后靠了靠,低声说:“你不否认,那就是真的咯?”
莫北“嗯”了一声,拿过一边的hello kitty保温壶喝了一口水,接话下去:“你们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
众人信誓旦旦且异口同声:“我们不会的。”
等到小聚散去,韩菁精力不济,已经靠住莫北的肩膀半梦半醒。小聚地点离莫家不远,两人本是走着过来,也拒绝了他人搭载一程的提议,又走着回去。
薄雪浅浅一层,只有一个人的脚印。韩菁趴在莫北的背上,被他的大衣裹着,清慡气萦绕满身,她环住他的脖子,浑身放松,眼睛眯起来,一句话都不想说。
“菁菁,别闭眼,和我说说话。你现在睡着容易感冒。”
“我困。”
“我也困。”他笑笑,“就当陪我一起清醒。”
路上基本无人,韩菁睁着眼睛,脑袋缩进厚厚的衣帽里,藏得几乎瞧不见。
莫北的步子不急不缓,她趴在他的背上十足平稳。他的眉毛里有一颗浅浅的几乎看不到的痣,韩菁盯住那一点,不知不觉又困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被人背着走路。小的时候她坐在莫北的臂弯里,后来她赖在他的背上,再后来她牵住他的食指,或者整只手都被塞进他的手心,再再后来她渐渐发现,原来他的手心里不会只牵住她一个人,还有其他形形色色许许多多的美貌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