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知道自己伤害了他,她向他贴过去,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把脸颊埋在他的脊背上。他裸/露着上身,皮肤是光滑温热的,沈丹也不说话,只是紧紧地贴着他。
徐沁恒的呼吸终于平静下来,他开始思考沈丹说的话,沈丹只有24岁,还是很年轻,但他始终想不明白,就凭夏成允诺下来的这些东西,怎么能令沈丹改变决定。
好学校,好前途,20万……沈丹不像是会在乎这些东西的人啊。
一直以来,她对生活的要求就很简单,他们的日子也过得平淡快乐,沈丹从没有攀比心,在照顾谦谦时,也是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态,徐沁恒记得沈丹对他说过,这样子的生活状态就是她一直以来向往的,与他在一起,她很开心,很幸福。
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徐沁恒却记得很清晰,那令他的工作积极性都增加了许多,有时觉得累了,他就会想到楼上的女人和孩子,心底瞬间又能燃起斗志。
他知道自己与健全人不一样,但他依然可以让心爱的人幸福,失明之后,这三年多是徐沁恒过得最开心快乐的日子,他想要再努力一把,把日子过得更好,却没想到,这一切就像个泡沫一样,瞬间就要破碎,还是破碎在沈丹手里。
他的大手抚住了沈丹环绕在他胸前的小手,他在黑暗中悠悠开口:“我知道谦谦是你的孩子,在这件事上,理应是由你做决定。但是丹丹,我觉得你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承认夏成经济条件很好,我也知道他不会虐待谦谦,但是……我不同意你把谦谦交给他,只有一个原因,这个男人,不配为人父。”
说完这一句,他再也不开口,任由沈丹在黑夜中睁眼到天明。
之后的几天,沈丹与徐沁恒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怪,他们并不是在冷战,但彼此之间说话却不多,偶尔说几句,也是极其简短。
谦谦虽然年幼,却也知道爸爸妈妈之间出了问题,他变得更加乖巧,连以往每天都要出门游戏的要求都不再提了。
四天后,沈丹接到夏成的电话,他问她考虑得如何。
沈丹捏着手机,指节发白,沉默了许久才说:“沁恒不同意,夏成,我想,我还是不能把谦谦交给你。”
“……”夏成也在电话里沉默下来,沈丹提心吊胆地听着,很久以后,他丢下一句话,“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第二天傍晚,徐沁恒的按摩店里来了三个客人,都是人高马大的年轻男人,徐沁恒、小王和阿健一人接待一个。
沈丹刚和店里的人一起吃完饭,她在洗碗,谦谦则坐在她身边的小板凳上,顾自玩着玩具。
三个男人都没怎么说话,一切都很平常,没想到过了二十分钟,被徐沁恒按摩的男人突然大声地嚎起来,一翻身就下了按摩c黄。
沈丹听到动静,匆匆赶出来时,发现店里已经乱成一团。
徐沁恒被那男人打倒在地,那人的拳头一下一下地砸到他头上、身上,事发突然,徐沁恒看不见,根本无法阻挡,小王和阿健也是盲人,听着声音想要上来拉,却被另两个男人死死拉住,他们急得大叫,双手在空中乱挥,沈丹什么也不顾地冲了上去,拖着徐沁恒身上的男人,想要让他离开。
她喊着:“别打他!别打他!你们怎么能随便打人啊!”
她个子瘦小,哪里是他的对手,眼见着徐沁恒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沈丹急得发疯,一口就咬住了男人的手臂,男人吃痛,一个巴掌甩过来,沈丹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谦谦站在门边,早已吓傻,见着妈妈也被打到了地上,他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徐沁恒已经晕头转向,却听到了沈丹痛苦的闷哼声,还有谦谦凄厉的哭声,他挣扎着爬起来,探出手喊:“别打我老婆……”
“啪”的一声,那男人一个耳光就甩到他脸上,“死瞎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弯下腰,凑到徐沁恒耳边,低声说:“这只是个警告。”
说罢,他向另一个男人使了眼色,那人就拨打了110。
“喂,警察局吗?我们在彩虹佳苑的沁恒盲人按摩,那老板把我领导的腰给按坏了,你们赶紧来人啊!”
沈丹从地上爬起来,晃了晃脑袋回头看,店里狼藉一片,连着门口都有许多街坊在围观了,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扑到徐沁恒身边,颤抖着手去扶他:“沁恒……你没事吧?”
眼泪再也止不住落下,谦谦也跑到了他们身边,他看着爸爸脸上的伤,一片青一片红,再看看妈妈肿得老高的脸颊,立时又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