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连她自己都未想过,自己能如此。
也许,她也是,情不自禁。
他们互相看了对方,笑了。简单一笑,却是千言万语。有些东西,挡也挡不住。
那是第一的主动,敏敏握起他的手。轻微,坚定。
他颤了一下,随后莞尔一笑,回握,紧紧。
那夜的月色,分外清明。
谢安,心悦君兮君知不知
她的闺名,叫刘馨月。嫁于谢安时,二八年华。那时她很开心,可惜,那似乎是过早的事情。她与谢安从小便有婚约,两家也交往频繁。她以为,从小的爱恋,便会天长地久。
只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罢了。
他一直喜爱着她的姐姐。那个虽然淘气却文化卓越的女子,那个她父亲妾所生的女子。她是他们家的掌上明珠,而她姐姐是谢安心中的一块ròu。
可,在她看来,她的姐姐,却是她心中一个扎在心底的毒刺,挥之不去。
她姐姐爱极了谢安的字,总是屁颠找谢安学字。而他们的故事,也从此拉开了序幕。
她姐姐活泼好动,但骨子里却有说不尽的才气。不过三个星期的光景,她姐姐便能把字写的有模有样,谢安也从那时开始欣赏起她。
活泼的少女与儒雅的少年,似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时的她,不过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看着她姐姐与谢安笑时,心中泛起的酸意,让她很难过很难过而已。
也许再美好的事物,天地不容,也许她姐姐与他,只是情深缘浅。
她姐姐有未婚夫,他也有未婚妻。
她姐姐想过与他私奔,可是他却没有同意。她姐姐求过她,叫她把他让给她。她那年太小,只是一味的哭泣。
可是,结局总是让她难以忍受。曾经说过,以后定当名芳百世的谢安却还是糊涂的与她姐姐私奔了。
结局,呵呵,两方家庭的势力,对付这对璧人,轻而易举。但为了谢安在世人中的名气,却牺牲了她姐姐。
把她提早嫁人了,远嫁到了北方。喜庆的婚宴上,新郎不是谢安。而在谢家被禁足的谢安也只能独自伤心。
从那以后,谢安虽然外表依旧,只是内心,变了。谢家要求他娶她,他应了。那样轻松地点头。
洞房花烛之时,他揭开她的喜帕,对她说,“这以后,我便只有你一个妻子。不会有其他女子。”
那时她感动,只是不懂,他这番话,只是对他自己说的,哀莫大于心死。
她与他的夫妻生活举案齐眉,他对她甚好。而她也无其他要求。她育有一子之后,生活似乎更加让她满意。本来谢家对谢安很是看中,却不想他不惜做官,隐居到东山。那么,她也愿意陪他而去。只要生活幸福就好。
可惜,在她侄女带来一个婢女以后,似乎全变了。
那婢女开始并无什么才貌,普通不能再普通,而她也一直忽略了她与她姐姐的相似之处。
下茶那次,那婢女当面指责她的错误,让她羞愧。可是她却见谢安责怪她的眼神,和赞赏看着敏敏时,她觉得委屈。
她发现谢安的不同便是他不再总是在丑时回房睡觉了,而是总是过一个时辰左右才回来。她觉得奇怪,便在丑时过后到了书房。只见谢安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手上的卷轴。见他静静把卷轴放在书桌旁的瓶颈里,伸个懒腰起来。
她知道他要回去了,便匆匆先他回去。
那一晚,她睡得很不踏实。
她是个女人,也是跟了谢安十余年的女人。她的夫君从来不会对一个女子眯起眼睛笑,可是却对着那个婢女,眯起眼睛笑过。
她心中微微泛起久违的酸意,这样的笑容曾经给过她的姐姐,如今却给了一个未识多久的婢女?
她的心越来越乱了。
趁着谢安有事,她去看了那瓶颈的卷轴,上面画着是一位巧笑的女子,黛眉桃花眼,一笑盈盈。
那个女子,是她的姐姐,那个她几乎快忘记的女人。
可是,卷轴下面有一张宣纸,那张宣纸皱得很,上面别扭写这“张敏敏”三个字。
她的大脑顿时懵住了,成了空白。
而晚上他一夜也未回房。早上去书房,见他对着那张纸,发笑,笑得如少年般明朗的傻笑。
那刻,她与他吵了起来。她撕心裂肺般,困兽般哭泣。
而她听到的只是她最不想听到的,“对不起,月儿。”
一句对不起,补不会她破碎的心。
那个晚上,他和她都没回房。她站在谢家门外那口井,那里映照着一个不再鲜活美丽的妙龄女子。她自嘲地笑。岁月不饶人啊。
“我说的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