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跟着沉默了。良久也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此时的心境。只是叹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当初真不该那样。”
当初真不该?敏敏听后,冷笑。太多的当初真不该,要多少如果?然而世上根本就没如果。
她不想再叙旧了,直接问,“你找我有事吗?”
谢玄怔了怔,摇头,“只是想见见你。”
她也怔了怔,有些失笑,有句话卡在嗓子眼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随后败下阵来,“谢玄。”
“你第一次这般正正经经唤我的名字。”谢玄自嘲而笑。
有吗?她回忆,在她做奴婢的时候,叫他少爷;在她当军医的时候,叫他谢美人;嫁给他之后,叫相公。
确实是从没正正经经叫过他的名字。曾几何时的千山万水,如今却是沧海桑田了。
她失笑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娶个妻吧。”
谢玄倏地睁大眼,定定看着她,似乎是咬牙切齿,“这是你希望的吗?”
“嗯。”她点了点头,心头一疼,微闭上眼,“对我,你不值得。”强忍住心口的剧痛,她连忙站了起来,想离开。却不想,谢玄抓住了她的手臂,很紧很紧,没有放手的打算。
他一字一顿道,“不是值不值得的事,而是愿意不愿意的事。对你,我一直愿意。今生今世……”
她终于决堤得落了泪,那么无助,“我们都回不去了。”她甩开了他的手,大步离去。
谢玄咬着唇看着她的背影,坚定嘶吼,“我们之间,我要的是感情。”
她顿了顿,停下步伐。回忆起新婚那年她想献身,而他把她抱在怀里,轻声细语,温柔无比道:“我们之间,我要的是感情。”
他要的感情,她还能给得起吗?
她悄无声息回来,碎步而至房间,此时的苻坚正在锁眉思索作战方略。她走过去,问,“大王还不歇息吗?”
苻坚抬头,迷茫的眼神,耷拉的眼皮甚是疲惫,“过来。”
她怔了怔,走了过去。她一到苻坚身边,苻坚就搂着她,小心翼翼靠在她肚子之上,叹息。
她抚摸着他的发,安慰道:“大王,休息休息吧。”
“敏敏。”苻坚难得不带感情对她说道,“如果我失败了,你走吧。”
她顿住了。
“答应我,要是我败北了,请你离开我。”
“为什么?”她哽咽起来,不明白为何赶她走。
苻坚亲吻她的肚子,温柔无比,甚至带着一股怜惜,“只想在以后的回忆里,我是个王者。”
她有着窒息感,从里到外如条看不见的白绫嘞住她的脖子,她终于撑不住,哭了。抱着他的脖子,骂道:“傻瓜,你怎么这么要强。”
“不是要强,只是你入到我骨子里了。”苻坚痛苦闭上眼,“我错了,对不起。敏敏。我不该把你留在身边,当初真不该啊!”
又是当初真不该,又是。为什么每次都要去后悔做曾经一直执迷不悟的事?难道真的不该吗?曾经那么执着,只是想满足自己心中所希翼。如今到头来,才领悟,原来一直是个错,真真切切的后悔,当初真不该!
哪有那么多不该,哪有?
她深呼吸,似乎是对苻坚说,又似乎在自言自语,“我从来不后悔。”
苻坚一怔。呆了那很久。而后似乎想通什么,抱着她的力度大了些,“很好。”
很好,她没后悔。很好……他们没有留下遗憾。
他们一直在寻觅,寻觅,那个他们都有的结局 ­虐恋情深
朱序作为说客谈判回来,给苻坚一封信,是谢玄亲笔写的战书。苻坚有些奇怪,什么事还要用书信来交谈?遂打开一看,目光立即凛冽起来。
谢玄的意思是苻坚不远千里来到大晋,却临水布下了阵,不再前进。为了速战速决,让苻坚的兵队后退几步,晋军就可以大展拳脚,过了淝水,好好打一场。一直这样僵持也不是个办法。
虽然此话正何了苻坚的打算。但是他总感觉谢玄真会如此便宜他?里面定当是有什么阴谋吧。想来想去,心中就开始犹豫不决。要是答应了,中计怎么办?不答应的话,一直僵持,主动方的秦军早晚有一天磨灭殆尽,反而不攻自破。
但仔细看谢玄这封战书,这话里头总有些讥讽,来了东晋却不来打?这是什么说法?怕他们?
苻坚一领会此意,心中就不悦了。想想谢玄也折腾不出什么,怕他不成?于是吩咐下去,等下开会议决定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