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点三脚猫功夫肯定不能自保,这事她要告诉裴九。
穿好衣衫,他直奔裴九的营帐。只是,白芷并未在营帐内瞧见裴九。白芷问外面的小兵,小兵告知白芷,裴九端着棋盘找慕将军下棋去了。
果然是“好”棋友啊!
此时紧急,她只好硬着头皮去找裴九了。
她随小兵来到慕屠苏的营帐,小兵先进去禀报,少顷,小兵折回,对白芷拱手,“白小姐可以进去了。”
白芷点头,掀开帘子,一股暖意直灌全身,整个房间弥漫她永远忘不了的熟悉兰芝香。这是他最爱的香,曾几何时,为了讨好他,她特意种了满园的兰芝,一棵棵,她亲手埋土栽种。她不辞辛苦,只愿博君一笑。
“芷……儿,找我有何事?”想来裴九觉得在外人面前不当“淫、妇”的叫她,可又未曾“芷儿”叫过,第一次叫,显得局促又别扭。因这声别扭的唤她,裴九略有不好意思的扭头,未料,头正好转向慕屠苏那儿,偏巧让慕屠苏瞧见了他的窘态。他不甚好意思的朝慕屠苏笑了笑。
“阿九,我有事与你说。”白芷开门见山。
“何事?这般着急?待我和苏苏下完这盘棋,不可吗?”裴九一怔。
“嗯。”白芷严肃地点头。
裴九第一次见白芷这般严肃,放下手中的棋子,对慕屠苏道:“苏苏,稍等。”
“好。”慕屠苏自始至终都是安静的。
白芷看了她一眼,脸上淡淡的,已无当时过分的情绪。目光下移,他的手上的商已处理,绑着纱布,纱布上还掺着血渍。白芷侧头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帐内,只剩下慕屠苏一人。他低垂眼帘,浓密的睫羽下投出一片阴影,看不出情绪。唯有满脸的疲惫布满着。
白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与裴九说了一遍。裴九低头沉思,“你说的有道理,目前只能看出她是南诏人,是良是莠,有待商榷。只是你这样太危险了。”
“只能这样啊,事情不易声张。瞧你爹和你七哥的做派。”裴老将军是出了名冲动派,裴七亦如此。
裴九蹙眉不语,沉思片刻,极为认真地道:“那也行,照你的意思做,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不准离开我半步。”
“出恭呢?”
“……”
“洗澡呢?”
“……”
“睡觉呢?”
“……”
“好吧,既然你是我的人了,一同吧。”
“……”
***
夜宴在即,白芷同裴九出席。裴老将军一早坐在最前头,与慕屠苏聊得甚欢。也不知聊些什么,裴老将军眉开眼笑,好不欢乐。裴七坐在裴老将军的左侧,边喝酒,侧头偶尔说上两句,其他位置也坐满了军官,各个手里直接端着酒坛,猜酒拳,豪慡极了。
唯一空着的位置是慕屠苏的右侧,上面摆着两坛酒,还有几碟小菜,纹丝未动。
想来,这便是裴九的位置了。
“九弟,这儿。”裴七指着那空位。
裴九看了白芷一眼,“走吧。”
“嗯。”白芷点头。
两人走到裴老将军面前,裴九拱手行礼,“爹。”
裴老将军怒气未散,原本嬉笑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扫了眼白芷,直接问:“你是苏城知州白渊之女?”
白芷欠身,“回将军,是的。”
“模样倒是清秀,只是这私定终身可不好,尤其是与我那混账儿子。”
白芷不该如何回答,只能保持着微笑。
裴九笑道:“我这不是还有英明神武的爹吗?”
“滚。坐好。”裴老将军舀一块羊ròu往他身上砸。裴九灵巧地躲了,“爹,孩儿有心疾。”
裴老将军舀眼白他。裴九收住笑容,拉着白芷去位置上坐下。坐下之前,裴九见椅子上有片落叶,朝白芷笑了笑,舀开落叶。白芷抿嘴笑,坐了下来,眼眸逡巡,却见自己的右方正是慕屠苏。他们的距离不过一个身位的距离。他扫了她一眼,冷冷的。
战场的夜宴不比宫廷里的夜宴。他们的夜宴就是喝酒,吃羊ròu,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白芷自始至终就闷着吃东西,不发一言。谁想,到底成了靶子,不一会儿,话题便转到她这儿来了。
“九公子,这回栽倒一棵树上,有何感想?”一位少将打趣的把矛头转向裴九。
裴九笑道:“爬起来,大不了把树搬回家,再出来混。”
“哈哈!”两人笑了笑,互相干杯,以表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