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陶然惊呼出声,已经来不及了,柳博延身体不好,这一拳却是卯足了劲儿,加上姜禹没有防备和还手的打算,正中他的脸颊,让他往后踉跄两步,背抵在墙上。
“你还要怎么伤她才够?”柳博延忍着腿部钻心的痛,上前揪住他的衣襟,“是你自己放弃的,现在没有资格约束她任何事了!她要做什么,跟什么人在一起,都跟你姜禹没关系!”
疼痛让姜禹出奇的清醒,他望向陶然,眸色分明,像在起誓,“我不会放弃的……”
陶然避开他的视线,扶住柳博延道,“大哥,我们走吧!你的轮椅呢,腿还疼不疼?……我扶着你走,慢一点。”
以前混沌不清,有很多事明明摆在眼前却不愿去看个明白,如今她的关怀给了其他男人,姜禹才知道原来这种无法忍受失去的才是必须坚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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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博延跟陶然并排而坐,宾利车体宽阔温暖,有小牛皮座椅淡淡的腥膻。他不说话,陶然也不知怎样开口,氛围安静得诡异。
车内的电子钟设有定时提醒,嘀嘀一响,陶然拿出放在他手边的分格药盒,把药片捧在手心递给他,“该吃药了。”
柳博延没有接。自从潘小姐到他身边作看护之后,他对吃药这回事已经没有原来那么抗拒,可是这一刻,他的眼神却拒绝她把他当成一个病人。
“刚才打他那一拳,你很心疼?”
陶然坚定摇头,“我力气没他大,否则不用等大哥你动手。”
柳博延的表情有些许松动,这才接过药片和纯水,干脆的吞下去,像小孩子吞一把糖豆,“……证明这些药还是有点用处。”
姜禹不还手给了他机会,但最要紧的是他自己身体好起来,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陶然眼睛酸涩,这样一个大男人又像个小孩子。她不知为什么想起姜禹所说的话,原本是震惊不敢相信的,可是看眼前的柳博延,却好像忽然明白了。
此前一次又一次微妙的感知,到这一刻都有了解释。
“大哥,我们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柳博延没有看她,蜷起膝上的手指,“没有,我一个字都没听到。打算敲门的时候,你就出来了。”
他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形容听到她说那些话时的心境。原来她是知道的,他对她的好,没有被那些笨拙的、作为掩饰的骄傲给遮掩掉。
可他不愿在这个时候再给她任何的负担。
“你向新媒体递交的申请,马上就要出结果了,这两天记得去看看。”
陶然欣喜,“真的?你同意让我去了?”
“全世界每年成百上千的战地记者,牺牲留名的不过那几个,我觉得你没有那么幸运。出去看看也好,就当散心,总好过一辈子窝在一个城市。”
就像坐飞机的安全系数甚至高过走路,看她在晚报作社会新闻记者都遭遇了些什么,战地前线倒不一定有那么多是非和危险。
她也需要一个契机,从心伤里走出去,恢复自信和幸福的能力。
她是自由的,只要她快乐就够了。
姜家在自家别墅设下家宴,邀请苏家人过门小聚,庆祝苏苡康复出院。
她到底还是没有转院,既没有去帝都,也没有转江临其他医院。
“他还真听你的话?你一点也不怕他?”影音室里只有姜禹和苏苡两个人,他们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段轻鸿。
“这么八卦干什么?你还在发烧呢姜队,把汤喝了再说吧!”
两家人吃饭,他硬是加班挨到晚饭后才回来。在门口遇上苏荨,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她回屋拿起自己的手袋就愤然伤心离去。姜禹咳的很厉害,也不参与家长里短的对话,直接跑到地下室来看他钟爱的纪录片,长辈们立马授意她端罗汉果猪骨汤下来给他喝。
“你又跟小荨吵什么?我看她好像很不开心。”
姜禹忍着头疼,喝了一口汤就放下,“之前在你病房门外,她擅自动我手机,摁掉陶然的电话。我因此错过她妈妈弥留前的最后一面。”
苏苡一怔,“她怎么做这么过分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也希望是误会。不过她说的很对,我是自私自负的男人,就算接到那通电话,也未必就肯露面,陶然还是会恨我。”他咳嗽,“我是不是很冷漠,没有人情味?”
“所以你就这样惩罚自己,药也不吃,汤也不喝?快点喝完,不然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