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苡拿她当朋友,自己的事情跟她提过一些,但作证人这回事只是含糊其辞,说的太多对人对己都没好处。
韩漱联系她去他办公室核实口供和熟悉质证过程的时候,婉若也在,于是主动提出陪她一起去。
“你不是说可能会有危险?多个人陪着总没错,况且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检察院见过真正的检察官呢!”
苏苡无法拒绝,她最同情婉若受健康拘限,不得自由,也没有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两人干脆一同坐婉若家司机驾驶的房车前往,在检院门口停下来,苏苡下车与等在那里的韩漱碰头,婉若就坐在车上等她。
苏苡聪敏有分寸,韩漱交代的注意事项很快就掌握到心中有数。只是她没想到进展那么快,韩漱同她说:“段氏兄弟都不清白,如果罪名坐实,整个段家从此之后都可能一蹶不振。不过目前来看,还是段长瑄问题比较大,针对段轻鸿最不利的证据大概就是你了。我看他们都是有恃无恐,最近你要特别小心。”
她上回在太平间遇到袭击的事,姜禹已经告诉他了,大家都是心惊胆战,这样的情况不能再发生,保护好证人也是他们的职责。
“要不要送你回去?大禹今天有事赶不过来,我有点不放心你。”
苏苡摆手,“没事,我跟朋友一起来,不落单应该没关系。”
韩漱探头往外张望,“什么朋友?你在江临有朋友么?可不可靠啊?”
苏苡一笑,“是个美女,要不要我介绍给你认识?”
韩漱往后退避,“你这语气可真像我妈。”
韩漱送他到办公楼门口,结果出院门的时候还真出了状况。
媒体对段氏隆廷的事件一直保有较高的关注度,听说有证据直指段氏兄弟,就想深挖其中奥妙。电视台记者不知从哪得到消息,在正门将苏苡堵个正着,麦克风递到眼皮子底下来,非要围住她谈点高大上的话题。
苏苡不堪其扰,抬手挡住侧脸突围,幸好有白色房车在跟前停下,梁婉若的司机下车格开记者,护送苏苡上车坐稳。
“你没事吧?”婉若关切地问,脸上也架起墨镜避免镜头拍到正脸。
“没事,多亏有你,谢谢。”
“先前等你的那位就是你男友吗?挺帅的。”只是不管帅成什么样,都比如上她家哥哥。
苏苡送下来喘口气,“不是,那位是韩检,我男朋友今天有事没有过来。”
“你那么多天不见他,也不会想他吗?”
苏苡想了想,“还好,大概是从小到大见面机会够多,而且我们也习惯了,从大学一开始感情的时候就是异地恋。”
那你想不想我三哥?婉若差点就要这样问出口,可现在还不是让她知道真相的时候。
苏苡没想到偶遇记者竟然闹出轩然大波,经电视台一番刻意渲染,她的证人身份差不多完全曝光,连导师和医院其他同事同学都知道了,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虽然大多是善意的揣测,但也有太多挡不住的好奇。
好奇害死猫。她记得段轻鸿这么说过。
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就会比较麻烦,导师给她布置了一堆学术科研任务,就让她暂时放假不用到医院来上班。她知道导师是为她安全着想,出于一片好意,但还是有些郁闷的。
从她那晚遇到段轻鸿开始,她的生活轨迹就在一点点偏离原先的航道,现在真是渐行渐远了。
因为这个变故,她跟姜禹又大吵了一架。
他不容置疑地说,让她不要再做证人,远远离开江临到别处去暂避。
这案子已经影响了她的生活,他们都明白,不管她是不是出庭作证,知道得太多便没法再安安稳稳。
关心则乱。
人人都有情绪,她的生活发生改变,没人比她更加焦虑,却都不问她感受,只做自以为正确的事。
最糟糕的是,她发觉即使身处同一个城市,他们俩人还是聚少离多,最近几次见面都是互不相让的争执。
她觉得累。
父母家人也知晓了这件事,母亲在电话那头哽咽,一家人非要飞过来陪她共度难关,她怎么劝都没有用。
现在哪是共进退的时候,她最怕就是牵连家人,所谓不择手段就是见你油盐不进就从最在乎的人身上下手找突破口。
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情急之下只好联系梁婉若,问她愿不愿意一起去旅行。
哪里都好,暂时离开江临,不要让家人跨越大半个中国过来为她冒险。
婉若身体不好,大概是不会答应这邀约,她也只是死马当做活马医的试一试,谁知她竟然一口就答应下来,“好啊,我还正想约你呢!我爸爸身体好转已经出院,很快要做寿宴,这回包下邮轮做长途旅行,这也许是他老人家最后一次做寿,希望人多热闹点。我从来不带朋友回去,现在也只有你。四天三夜或者五天四夜,停靠几个大港,中途累了厌了随时可以上岸搭航班飞东京米兰巴黎,都随你高兴。”